白所长对李大兴和金琉说道:“小伙子,将尼龙绳解下。我给他们戴上双狮手表(手铐)。”
阿忠连忙道:“警官,我的腕骨碎了,不能戴手铐。能不能……帮我简单的处理下伤处?”
看着可怜巴巴的阿忠,罗正雄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当是行善积德了。”说完,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白所长看了看一脸乞求的阿忠,又看向一脸愤怒的李大伟,笑着道:“既然他的腕骨碎了,那就索性省下我一副手铐,将你们两个铐在一块,也好有个伴。”说着,就将两人的左右手铐在了一起。
趴在地上的赵憨半醒半睡,处于半昏迷状态。阿忠在赵憨身旁蹲下,碰了碰他的身体,轻声喊道:“赵憨!赵憨!”
“嗯哼!”赵憨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李大伟看着昔日威风八面的黑道大哥沦落到这步田地,又想想自己的未来,不禁悲从中来,悔恨的泪水悄然滑落。
阿忠和李大伟默默的蹲在赵憨的身旁,白所长在旁边一脸严肃的监视着他们。
他刚拿出一根香烟点上,一名警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向他汇报:“白所,情况不妙,淑梅的父亲和淑梅的未婚夫吴荣得知嫌疑犯在这里,他们往这边赶过来了。手里拿着凶器,恐怕要坏事。”
白所长吐了个浓浓的烟圈,果断的掐灭烟头。站起来向外走:“这不是私了能解决的恩怨,绝不能让他们跑进来添乱!”
白所长刚刚走到村委会门口,就碰上了气势汹汹的吴荣和淑梅的父亲。白所长伸出双手将淑梅的父亲和吴荣拦在了门外,劝道:“老哥,吴荣,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你们不能进去添乱。实话告诉你们,那三个家伙中,其中有一个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如果再被你们折腾一番,恐怕活不过明天了。”
“死了最好!”吴荣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骂道:“这种畜生,死掉一个,社会就少了一份危害社会的渣滓。我们决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危害他人。”
淑梅的父亲也愤愤的骂道:“那几个遭天杀的畜生,我家淑梅可不能白白被他们糟蹋了……白所长,你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
白所长道:“老哥,你们就放心吧,给他们定罪那是一定的。我们一定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绝不姑息!!”
白所长正给淑梅的父亲和吴荣说着道理,罗正雄拿了些草药从远处走来。
淑梅的父亲看到罗正雄,“噗通”一声跪在罗正雄面前,声泪俱下:“哥,您可要为你侄女伸张正义啊!!”
罗正雄连忙将淑梅的父亲拉了起来,叹息着道:“唉,我说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可能放过那几个畜生?你放心,今天我已经把漏网之鱼抓回来了。现在他们就等着法律的制裁了。”
罗正雄看了看吴荣手里的匕首,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劝道:“吴荣,你一定要冷静。这件事情一定要诉诸法律,私下动刑是犯法的。你也是公职人员,怎么连这点都不懂?现在你们的任务是要照顾好淑梅。让她早日解除心魔,恢复心理健康。”
吴荣难过的低下了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淑梅已经没救了。我到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整天就对着天花板发呆。”
罗正雄道:“吴荣,能否让淑梅尽快的从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关键在你。她很在乎你,只有你才能感化她那颗冰冷的心。你们心里难受,我知道,我心里又何尝不难受。为了抓住这几个畜生,我姑爷(指梁震云)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淑梅的父亲一脸感激的道:“哥,你和震云大侄子都是我家的大恩人。要不是被震云和素兰碰上,我家淑梅很可能就被那两个畜生糟蹋死了。呜呜……没有天理啊!天理何在啊!”
罗正雄劝道:“他叔,你是你们家的主心骨,千万不能垮了,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赶紧回去照顾淑梅。我们这么多人为你们操心奔忙,就是为了你们好。给你们讨公道。你们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付出。”
罗正雄苦口婆心的给吴荣和淑梅的父亲讲了一大堆道理,总算将吴荣和淑梅的父亲劝了回去。
“唉,我跟他们说了多少他们都不听劝,你一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听了。”看着淑梅的父亲和吴荣离去的背影,白所长道:“这簸箕村的老百姓,也只服你。他们只听你的话。”
罗正雄笑着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人是宁天下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人。也许这就是他们服我的原因。”
白所长看了看罗正雄手中的草药,心悦诚服的说道:“你说的对。老百姓这么爱戴你是有原因的。你总是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就是对素不相识的陌路人,你也要伸手帮一把。老罗啊,我佩服你。”
罗正雄手捧舂好的草药糊往里走,边走边对白所长说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实在是不忍心见死不救。”
罗正雄给阿忠敷上草药,又给他包扎好。幽幽叹了口气。
阿忠感动得一塌糊涂,跪在罗正雄的面前,流着泪说道:“叔,您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真正的活菩萨。如果能早日遇上您,我或许不会走上这条歪路。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做了很多好事,很多善事,可是并没有感化所有的坏人。”罗正雄摆了摆手,指着李大伟道:“就拿这个人来说吧,我救他何止一次两次?他照样跟我作对,照样拿我当敌人。你也不用对我感恩,我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别再犯错。”
“我知道了叔。”阿忠斜眼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李大伟,道:“我从小缺乏父母的管教,跟错了人,走错了路。我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下午,白所长和几个干警押着李大伟等人返回派出所,满身疲惫的罗正雄也回家休息了。
虽然梁震云受了伤,但也值了。
李大伟虽然没有参与强奸淑梅,可他是罪魁祸首。
如果他不把阿忠和赵憨找来,淑梅也不会惨遭被人强奸的命运。
阿忠和赵憨被罗正雄的行为感动,竹筒倒豆般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特别是提到李大伟的时候说了李大伟的很多坏话。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大伟就在一旁听着,李大伟恨得牙根痒痒,却无法辩驳。
白所长把李大伟定为共犯,他少说也要坐几年牢。
李大伟这一进监狱,他们一家便可过几年平安日子了。
这也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李大伟请来三个打手是为了对付梁震云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请来的帮手害了自己,那两个家伙强奸女人,自己也受牵连而锒铛入狱。
罗正雄回到家里,看到梁震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梁震云见他走进来,欠了欠身,招呼道:“爹回来了。”
“嗯。”罗正雄在梁震云对面坐下,问道:“好些了么?”
“好些了。”梁震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这伤其实不碍事,只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而已。”
罗正雄道:“对,你主要是力竭虚脱了。你一人对付两个高手,不虚脱才怪。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将那三个畜生交到白所手里了。接下来他们就等待着法院的宣判了。”
梁震云道:“爹,按照法律,法院应该判不了李大伟几年。”
罗正雄道:“他虽没参与强奸,但那两个畜生是他请来对付你的。那两个混混已经把一切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就算他李大伟矢口否认,凭那两个混混的供词就能定他的罪。如果他心里没鬼,为啥要跟那个阿忠一起逃走?”
“畏罪潜逃被抓住和主动自首,性质是完全不同的。还有,据阿忠交代,本来他也是准备参加强奸的,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无声息的溜走了。无论如何,他都是从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梁震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皱眉道:“当时都黄昏了,他们到荒郊野外去干什么?该不是……”
罗正雄道:“咳,也算是老天有眼。据阿忠交待,前天晚上他们出来,本来是要探查你的行踪,后来得知你和素兰不在家里去了村上,他们便又赶往村委会。在路上,他们碰到了独自回家的淑梅……一时起了邪念,也是他们的这个邪念救了素兰和你。如果他们径直找到村委会,你和素兰就危险了。”
听罗正雄说到这里,梁震云暗自心惊,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好险。要是我们和淑梅一道回家,局面就不是今天这样了。若论真实本事,我可能不是阿忠的对手。之所以能伤了他们,完全是因为攻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因为他们干了坏事有些心虚,不敢尽全力跟我打。要不然可就危险了。”
梁震云和罗正雄在家里聊着关于李大伟的事,李大伟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同样也想着这件事:“他妈的运气真背,好不容易请来几个打手,却接二连三的出事。真是天不佑我,也不知我会是什么下场?”想到这里,他回头低声问走在身后的白所长:“白所长,你说我会被判刑吗?”
白所长瞪了他一眼,喝道:“干了这么多坏事,你还想逍遥法外?我劝你还是赶紧俯首认罪,也可免去皮肉之苦。”
白所长的心情本就很糟,被李大伟这一问,更是心烦到极点。这小子三天两头给自己找麻烦,这不,还勾引外面的混混到自己的辖区捣乱来了。这还了得,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若不将他送进监狱关几年,难保哪一天这小子就给自己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这家伙还真是自己的冤家,好几次都差点砸了自己的饭碗。
李大伟看到白所长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小声嘀咕道:“我又没参与强奸,凭什么定我的罪啊?”
白所长抬腿就往李大伟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你没参与?放你娘的狗屁!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吗?你的同伙都已交代了,你还敢抵赖?如果回到派出所还不交代,你就等着受刑吧。”
李大伟想到被联防队员揍的死去活来的情景,再也不敢吱声。
此时,干警们押着李大伟等人走到江边,正沿着江边往渡口的方向走。李大伟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心里忽然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听说那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一旦进去,不死也得掉层皮。我可受不了那个罪。我深谙水性,趁渡筏过江时就跳进江里……”
到了渡口,在竹筏上等候阿亮撑开竹筏送白所长等人过江。两名干警先跳上竹筏,白所长和另一名干警在后面监督阿忠、赵憨、李大伟,逐一上了竹筏,他们也跳了上去。阿亮发动柴油机,竹筏缓缓驶入江心。
李大伟左右看了看,见白中树没注意自己,便俑身跳进了缓缓流淌的江水里……
渡口一般都选择在江面较宽,水流缓慢的位置,李大伟打算在渡筏过江时潜逃,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手上戴着手铐,划起水来不甚利索,想要逃脱,必须潜到江底才行,那样他们才抓不到我。”
想到这里,便一头扎进了江里。
白中树和其他干警听到水响声,才发现李大伟已不在竹筏上。
白中树赶忙让阿亮停下竹筏,掏出配枪仔细的观察水里的动静,江水缓缓流淌着,浩浩江面没有一点异样。
此时已近黄昏,白所长叹了口气,收起了配枪:“走吧。先赶回所里。明天再搜捕那个畜生,量他也跑不远。”
阿亮继续掌舵渡江。
李大伟扎入江底之后,听着竹筏再次开动,便放松身体随江水往下游游去。
估摸着已离开竹筏一公里多,深呼一口气,才浮上了江面。又累又饿的白所和干警们押着阿忠和赵憨离开了渡口,李大伟游向岸边,他也在下游上了岸。
李大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玛的这算怎么回事?我又没做错事,却落得个如此下场。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不想坐牢就只能跑得远远的。”
经过最近发生的事,他再也不敢找梁震云报仇。
他知道找梁震云报仇的代价太大了,搞不好仇没报成先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现在他只想赶紧逃离伊山镇。
最好是再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