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兰道:“没事的,放心吧。我跟你去做饭。”
“不不不,别去,听话。”梁震云一脸紧张的道:“吃了堕胎药不能碰凉水的。”
罗素兰甜甜的笑着道:“我不摸凉水就是了,我坐在厨房里看着你做饭。”
梁震云道:“好。那走吧。”
吃了晚饭,罗素兰就洗脚上床躺下了。
梁震云一直坐在床边陪着罗素兰。
过了一阵,梁震云问罗素兰:“现在有什么感觉?”
罗素兰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感觉。”
梁震云道:“觉不觉得闷?闷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罗素兰道:“好呀。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梁震云道:“嗯,这个故事是,女人最喜欢的一样东西。”
罗素兰道:“那你快讲呀。”
梁震云道:“很久以前,一座城市的居民经常与另一座城市的居民打仗,很多年都难分胜负。两座城市一座在高地上,另一座在洼地上。处在高地上的城市首领想出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办法,——把高地的水库打开,去湮灭洼地上的城市,结果可想而知,洼地的城市被大水围困,注定要灭亡。水库一打开,洼地上的城市居民就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大喊救命。看到此情此景,放水淹城的胜利者首领作出了一个人道的姿态——派船去营救被淹城市的落水者。
“他们派去的船只不多,只能容纳极少的一小部分人,胜利者的首领喜欢女人,所以命令士兵只能放女人上船。并要求上船的妇女只能带上自己最喜欢的一样东西。那些上船的妇女中有的带上自己的玉镯;有的带上自己的金银首饰。她们想,这样做既保住了自己的生命,又不把财产落下。
“那些妇女中唯独只有一个肩扛着自己的丈夫奋力的向船上挤去。胜利者的一名士兵拦住了这个肩扛丈夫的妇女,说道:‘船上只能上女人,不允许男人上船。’……”梁震云说到这里,望着罗素兰问道:“你猜这个女人怎么说?”
罗素兰想了想,说道:“丈夫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东西,其它我什么都不带,就只带走我的丈夫。”
梁震云诧异的看着罗素兰,问道:“你听过这个故事?”
罗素兰摇了摇头:“没有。”
梁震云道:“那你怎知道这个女人会这么说?”
罗素兰含情脉脉的看着梁震云道:“因为,处于这种境地,我也会那样做,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没了你,我活着就没有意思了。”
梁震云拉过罗素兰的一只手握住,眼里涌出两行清泪。
罗素兰撑起身子用另一只手替梁震云擦去泪水,把头靠在梁震云的身上:“震云,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梁震云道:“好啊。”
罗素兰道:“在一所大学里,教授和自己的学生们做了一个游戏。教授让同学们在黑板上写下自己最难以割舍的二十个人的名字。学生们都照着教授的话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认为最难以割舍的二十个人的名字。
“这时,教授对一位男同学说道:‘请你划掉其中的一个名字。’学生毫不犹豫的划掉了一个邻居的名字。教授又说道:‘请你再划掉一个。’学生又用粉笔划掉一个亲戚的名字。一直往下赶,最后黑板上只剩下四个名字,分别是父亲、母亲、妻子、孩子。这时,教授又说道:‘请你再划掉一个。’教室里已经非常的静,同学们都看着教授,感觉这似乎已不再是个游戏。这时,教授对那个男同学平静的说道:‘请你再划掉一个。’这个男同学迟疑着,艰难地作着选择,最后他举起粉笔,划掉了自己父母的名字。
“‘请你再划掉一个。’教授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名男同学惊呆了,他颤巍巍的举起粉笔,缓慢的划掉了孩子的名字。紧接着这名男生就‘哇’的一声哭了,哭得非常伤心。教授等那名男生稍稍平静后,问道:‘和你最亲的人应该是你的父母和孩子,因为父母是养育你的人,孩子是你亲生的,而妻子是可以重新去找的,为什么她反而是你最重要的人呢?’
“同学们都静静的看着那名男同学,等待着那名男同学的回答……”说到这里,罗素兰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梁震云。
梁震云缓缓说道;“那名男同学回答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会先我而去;孩子长大成人后独立了,肯定也会离我而去;能真正陪伴我度过一生的,只有我的妻子。’”
听了梁震云回答的结果,罗素兰什么也没说,在梁震云的脸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
晚上九点多,罗素兰的肚子开始传来阵阵疼痛,她拉着梁震云的手说道:“老公,我的肚子……痛。”
梁震云心疼的抚摸着罗素兰的小腹:“医生怎么说?这疼痛要经历多长时间?”
罗素兰道:“不会太久的,有血流出来就不痛了。”
梁震云道:“那我赶紧去准备卫生纸。”
罗素兰微笑:“傻瓜,这还用你准备吗?经过街道的时候我早就买好了。”
梁震云道:“我去拿来把它垫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罗素兰道:“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你要随时陪我上厕所。”
梁震云道:“这没问题。今晚我都打算不睡觉的。”
罗素兰道:“没事……”刚说着,“哎哟”的一声喊了出来,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梁震云赶紧握住罗素兰的手:“怎么啦?突然很疼么?”
罗素兰点了点头:“是的,突然一阵剧痛,看来马上要下来了。你扶我起来,我们去上厕所。”
梁震云扶罗素兰下了床,赶紧在包里找卫生纸。找到卫生纸,又去扶罗素兰。罗素兰一笑:“不用,我自己走得动。又不是生孩子,何必那么紧张?”说着,就向厕所走去。梁震云跟在后面。
财政所里没女员工,设个女厕只是为了来办业务的女同志方便,所以梁震云也不用避嫌,直接就陪着罗素兰进了女厕。罗素兰蹲了一下,发现有好多血流了出来。她对梁震云说道:“看来这孩子没成型,下来得快,估计今晚就下来完了。”
整晚上梁震云都没有睡踏实,时刻担心着罗素兰会痛。
第二天早上,罗素兰躺在床上对他说道:“已经不痛了,看来已经下来完了。”
梁震云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阿弥陀佛,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罗素兰惨白的脸上泛着甜甜的笑:“你就那么担心啊?”
梁震云道:“当然啊,心肝痛了,我怎么会好受呢。我说夫人,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我去买早点。你想吃什么呢?”
罗素兰道:“嗯,米线吧。”
梁震云道:“难道你就不想吃荷包蛋什么的?那米线酸酸辣辣的,对你的身体不好。”
罗素兰道:“那就随我老公了,我老公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梁震云道:“那就荷包蛋了。要不要加白酒?”
罗素兰道:“放一点吧。”
梁震云弯下身在罗素兰的脸上吻了一口:“乖乖休息,不许起来。”
罗素兰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不一会儿,梁震云就买回了荷包蛋,在书桌上放下荷包蛋,伸手要去扶罗素兰起来吃,罗素兰笑道:“不用,跟你说不用那么紧张。”
梁震云递过筷子:“放在书桌上吃吧,那碗太大,恐怕有些不好端。”
罗素兰接过筷子点了点头:“你的筷子呢?”
梁震云道:“我又不坐月子,吃什么荷包蛋嘛。”
罗素兰道:“到厨房去拿筷子,就吃一个。”
梁震云道:“你吃吧,我不要。”
罗素兰把筷子放在书桌上要出去,梁震云赶紧拉住罗素兰的手:“赶紧吃,干什么去?”
罗素兰道:“我想洗把脸。”
梁震云道:“啊哟哟,我还真是糊涂了,大美人怎能不洗脸就吃东西呢。我这就去打洗脸水。”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打开洗脸水,又把洗漱工具递给罗素兰道:“洗吧。我也没洗过呢。”
罗素兰接过牙膏牙刷:“一起洗呀。”说着就到宿舍外面去漱口。漱了口,把洗漱工具递给梁震云道:“你去漱吧。”
洗了脸,罗素兰才看到大碗里足有八个鸡蛋,笑道:“两个人吃都吃不完,还说自己不吃。我吃得了那么多吗?”
梁震云笑道:“尽量吃,多补补。要不我这‘回头一笑百媚生’的杨玉环就要成掌上跳舞的赵飞燕了。”
罗素兰笑:“就会哄人开心。”说着,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蛋喂进梁震云嘴里:“吃吧,没力气怎么伺候你夫人呢。”
梁震云只好咬住鸡蛋用手把整个鸡蛋都塞进嘴里。
罗素兰瞋着梁震云道:“一人一半,怎么把整个鸡蛋都塞进去了?”
梁震云嘴里含着整个鸡蛋无法说话,“唔唔”了两声,赶紧把鸡蛋嚼化咽进肚里,差点噎着,伸手摸了摸喉咙,笑道:“一人一半怎么吃?难不成要我咬了一口你再吃?”
罗素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咬了一口你再吃,你咬了一口我再吃。”
梁震云道:“我怕你嫌脏。”
罗素兰红着脸笑:“你的舌头都常伸进我的嘴里搅拌,我怎么会嫌你吃过的东西脏?真是的。”说着,自己咬了一口鸡蛋,又把另一半喂进梁震云的嘴里……
三天后,梁震云陪着罗素兰到医院去检查。
张医生说一切正常。
次日一早,梁震云和罗素兰就到江外去核对账目。
两天后梁震云返回财政所,因为罗素兰坐着月子,只能留在簸箕村休养。
梁震云回财政所后,就开始下起了雨。
暴雨一天大过一天,五天后,好多地方都开始山崩地裂,四处洪水成灾。江水一涨再涨,已经漫到了山脚。
滚滚洪流就像一条巨龙,翻滚着、呼啸着向东南奔去。四处洪水遍流,沟壑成了小河,小河成了大河,低洼地带汪洋一片,沙坝已全被江水淹没,农民辛辛苦苦的种在沙坝上的庄稼瞬间化为乌有。
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梁震云和罗素兰的浓浓思念只能在电话里倾诉。七天后,电话线的杆子倒了,唯一的通讯工具中断,他们的思念便只能藏在彼此的心底。
电线杆倒了,整个伊山镇都断电了,公路也断了,镇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架设电话线的电杆倒了,各单位也失去了联系。镇里有一部分人买了手机,可是没法充电,很快就没法用了。
地里的庄稼也被洪水吞噬了将近二分之一。
这场大雨给伊山镇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暴雨接连施了十天淫威,终于停了。太阳从天空洒下了久违的光芒。两天后,水势依然凶猛,但江面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过江的行人。
由于这场大雨下的太长,摧毁了很多设施。
当务之急是恢复电路和通讯。
镇长罗慧辰召开全镇干部大会,号召所有党员干部参加义务劳动,尽快通电,恢复通讯。
梁震云领到的任务是参加恢复通讯设施。
两天后,梁震云和财政所的员工跟邮电所的技术员到江外重新架设电话线,顺便去看望思念已久的罗素兰。
还没到江边,就听到有人大喊:“翻筏了,翻筏了,死了好多人。”
梁震云的心突然 “怦怦怦”乱跳,从心底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用手按了按狂跳不已的心口,自己安慰自己:“素兰应该不会来镇上找我,她还没满月呢。”
心里这样想着,随其他员工带着工具走到了江边。
远远看去,只见竹筏垂直倒立在江那面的岸边,竹筏上的柴油机吊在立起的竹筏上。
整个江岸跑满了人,喊的喊,哭的哭,叫的叫,乱成一团。
带队的副镇长向一位等待过江的老乡打听:“大哥,你看到竹筏是怎么倒立起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什么怎么回事。但我目睹了整个过程。唉。”那位大哥叹了口气,说道:“江那边的人刚刚跳上竹筏,竹筏就倒转了起来,轰响的柴油机突然没了声音,竹筏的尾端下沉,忽然仰天倒立,竹筏上的人全部掉进了浑浊的江水里。可能都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另一位大姐说道:“出事的原因很可能是超载了。导致竹筏尾端太重,所以让竹筏倒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