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傻了?
作者:蒙蛮勤乐   草根的崛起之路,从苦读开始最新章节     
    良久,放下照片,梁震云拿起罗素兰亲手写的《过江》低声读起来:“飓风萧萧淫雨狂,江如猛虎势难当。
    波涛汹涌阻前路,云雾缭绕隐天光。
    潭深路遥何所惧,山高水远自坚强。
    心怀壮志蛟龙舞,破浪乘风破万难。”
    另一首是《赠梁君》
    春风拂面花簇新,玫瑰园中独徘徊。
    痴心一片谁人识?月下花前空自哀。
    梦里相逢知何日?情深缘浅叹无回。
    愿君玉树常临风,岁岁年年共此台。
    读着读着,再次潸然泪下。黑惠江这只虎已不是虎“拦”赶路人,而成了虎“吃”赶路人,这只凶残的虎,吃了几十个急着过江的人,吞噬了几十个家庭的幸福。
    翻到《七律·浮萍》自言自语道:“素兰,你说这首诗是你为我和雨萍写的,没想到成了我们的永别谶言:‘
    两片浮萍水上漂,
    心心相印意绵绵。
    花前月下曾立誓,
    世世生生不分离。
    此生鸳鸯同振翅,
    来世连理共枝栖。
    怎奈流水各西东,
    萍踪浪迹两分离。
    东海浮萍思无尽,
    西海伴侣苦盼期。
    双萍相思肝肠断,
    谁筑鹊桥解相思?
    情路迢迢愁不绝,
    长恨聚首遥无期。’素兰,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何时才是我们相聚的日子?”梁震云正自伤感,突然听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门,接着传来父亲急促的声音:“震云,震云,快开门。”
    梁震云站起来去开门:“爹。”
    看着满脸哀伤的梁震云,梁开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震云,村上有人来通知,说你外公已经不行了,我和你母亲得连夜赶去你小舅家。你的两个舅舅还等着我们去见你外公最后一面,然后才能把你外公入殓。”
    “什么?”梁震云一呆,道:“外公不行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梁开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突然了。你病了以后,你外公也病了。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唉。”
    梁震云难过的问道:“外公是为了我病倒的?”
    梁开洋道:“那倒也不全是,他本来就有心脏病,得知你成了这个样子,他就一病不起。唉,他老人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
    梁震云默然,怔怔的流下泪来。
    梁开洋安慰道:“别难过了,人嘛,总是有这一天的。再说了,你外公的年纪也已经很大了。如果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得知你已经醒过来了,他在泉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梁震云擦了一把泪水,哽咽着说道:“母亲腿脚不好,还是我跟您去吧。去见外公最后一面。”
    梁开洋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你想见你外公最后一面,但你母亲是他的女儿,按我们彝家风俗,父亲入殓的时候儿女不参加是不合适的。现在你刚好些,一个人在家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了么?”
    “知道了。”梁震云点了点头:“天黑了路不好走,你照顾好我妈。”
    梁开洋道:“你母亲已经先走了,我得赶紧去追她去。照顾好自己,把牲口喂好,别的就不用管。闷了就打开电视看看新闻,别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得走了。”说完,拿着手电筒就跑出了大门。
    梁震云出去关好大门,又踽踽返回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回忆起外公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关怀,心里阵阵难受。旧伤未愈,又增新伤。
    人生就是这么的残酷。
    默默的坐了一阵,他拿出稿纸和笔准备写一首缅怀罗素兰的诗。想了想,写道:
    七律·情殇
    一
    一抹丹霞映碧天,随风消散影如烟。
    离魂逐霞飞天际,杳杳无踪难再牵。
    心死情留空自叹,形如槁木意阑珊。
    孑然一身立人世,黯黯销魂泪满衫。
    二
    一道虹霓映碧天,深情厚意两相牵。
    若教虹去情难舍,纵有归心觅未全。
    云散天晴空自阔,风清月冷夜难眠。
    情丝万缕无归宿,独对斜阳叹逝川。
    逝者如斯,逝者已静静的长眠于地下,独留梁震云在这陌生的人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梁震云写完怀念罗素兰的《七律·情殇》,又从抽屉里拿出罗素兰的遗作轻声默念了几遍。读着罗素兰的诗,忆起罗素兰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爱,心里无限悲伤。
    人生难得糊涂,清醒后的日子更加难熬。
    梁震云在漫漫长夜中苦苦煎熬,直到天将明,心力交瘁的他才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起床的时候,梁震云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这是一年来他真正的感觉到了肚子饿。
    走出房间一看时间,已是日上三竿。
    他先到厨房生火把饭煮上,然后拿了一些包谷皮去饲喂圈里的牛。喂饱了牛,又返回房间收拾昨晚放在书桌上的东西。看到罗素兰的照片,再次心如刀绞。
    爱的多深,心就有多痛。
    种因得果,这一切都是他必须要承受的。
    把罗素兰的诗稿和照片收拾好,擦干泪水向厨房走去。
    吃过午饭,梁震云赶着牛群到山上去放牧。
    秋收的季节特忙,山上也没几个人。牛儿在山坡上吃着草,他就静静的坐在一棵松树下发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少女也赶着牛群往山坡而来。
    看到有牛伴出现,梁震云家的大公牛“哞哞”叫着向少女赶来的牛群奔去,梁震云连忙操起鞭子去阻拦。挥起鞭子使劲抽了公牛几鞭,挨了几鞭的公牛只好又泱泱回归自己的团队。
    少女痴痴的望着梁震云,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喊道:“震云……震云哥,你好啦?”
    梁震云回头一看,是左中堂的女儿左玉芳。
    他向左玉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左中堂和梁开洋年轻的时候结过怨,直到现在两家还互不来往。
    但是小一辈倒也相处的不错,特别是左玉芳,那是梁震云的小迷妹,一直都把梁震云当做偶像。
    只因两家父母不和,所以交往的少一些。
    “震云哥,”左玉芳边向他走来边笑着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梁震云道:“你是玉芳。”
    左玉芳站在梁震云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前些日子我偷偷到你家去玩的时候你还不记得我呢,今天怎么突然记起我了?”
    梁震云苦涩一笑,道:“昨天才清醒过来的。”
    “昨天好的?”左玉芳有些好奇,问道:“你吃了什么药?怎么突然就好了?”
    梁震云道:“没吃药,只是看了一张照片。”
    “别骗人了,没吃药怎么会好?”左玉芳不信:“看了一张照片就能把你的病治好了?这怎么可能?。”
    “病没好,”梁震云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清醒了而已。”
    左玉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梁震云,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不就是糊涂了吗?别人都说你疯了,我不相信。”
    梁震云认真的道:“没疯。是心病。”
    左玉芳道:“什么心病?是心脏病么?可是心脏病怎么会影响到你的记忆呢?这不可能啊。”
    梁震云道:“你还是孩子,说了你也不懂。”说完,转身向自己的牛群走去。
    左玉芳在他身后喊:“喂,谁是孩子?你才是孩子呢。我今年都快满二岁了都。”
    梁震云没有回头,走到松树旁坐下。
    在他的心目中,左玉芳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实在没兴趣跟左玉芳多做解释。
    左玉芳见他不说话,又向他走了过来:“喂,你跟我说清楚,干嘛说我是孩子?”
    梁震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不怕疯子吗?”
    “切,”左玉芳撇了撇嘴,走到他面前笑道:“我才不信你是疯子呢。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你就不用吓唬我了。”
    梁震云默然不语,把身子倚在松树干上,眼睛望向高耸入云的山峦想着心事。
    左玉芳又向他走近一步,道:“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么?”
    梁震云索性闭上了眼睛。
    左玉芳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开了。
    梁震云倚在松树干上,一股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哞哞”“哞哞”的公牛的叫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家的公牛向左玉芳家的一头公牛冲了过去。
    看那样子,是准备跟左玉芳家的公牛干上一仗。
    此时想要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但他还是拿起鞭子追了上去。
    待他赶到,两头公牛已经开始了决斗。
    梁震云挥起鞭子抽打自己家的公牛,想把它们劝开,可是斗红了眼的公牛根本就不当回事,继续跟左玉芳家的公牛打架。
    这时,坐在树下小憩的的左玉芳也看到了牛打架,连忙向这边跑了过来。两头公牛越打越起劲,看来是不分出输赢不肯罢休了。
    左玉芳家的公牛战斗力稍微弱一些,打架的时候被梁震云家的公牛撞掉了一只角,整个牛头都染满了鲜血,可那头公牛还在顽强的战斗着。
    左玉芳很是心疼,可她又不敢上前去劝阻两头公牛打架,只能无助的的看着梁震云。
    公牛打架一旦打红了眼,想要把他们劝开是很难的。
    牛脾气牛脾气,一旦脾气上来,那就是不死不休。
    梁震云看着两头公牛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左玉芳着急的道:“震云哥,该怎么办?我家的牛会不会被你家的公牛给撞死了啊?”
    就在这时,左玉芳家的公牛被梁震云家的公牛一头撞退了十几步,那头公牛知道自己干不过对方,掉头鼠窜。梁震云家的公牛乘胜追击。
    左玉芳家的公牛慌不择路,竟然朝左玉芳冲了过来。左玉芳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愣在当地忘了避让。
    梁震云顾不上多想,猛然窜过去把左玉芳推开,他却被左玉芳家的公牛撞倒在地。
    他家的公牛去追赶左玉芳家的公牛,落下的牛蹄踏在他的大腿上。两头公牛追逐着跑远了,梁震云的疼得冷汗直冒。
    “该死的大黄。”梁震云咬牙骂道:“你眼瞎啊,主人你都敢踩。”
    梁震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特么的,实在是太疼了。
    梁震云躺在地上,用手去摸伤处,黏糊糊的,是鲜血渗出来了。
    虽然腿伤处钻心的疼,但他紧咬着牙硬是不哼出声来。
    由于梁震云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左玉芳被梁震云推出了老远。
    倒下去的时候,额头撞在一个土堆上,额头淤青了一小块。
    她摸了摸被土堆撞痛的额头,翻身坐了起来。
    抬头看向梁震云,只见梁震云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左玉芳心里一惊,也来不及站起来,连忙爬到梁震云身旁,焦急的问道:“震云哥,你是被我家的牛踩伤了么?”
    “不……不是。”梁震云摇了摇头,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左玉芳向梁震云的腿上看去,殷红的鲜血正从梁震云的裤腿上渗出来。左玉芳慌了,连忙伸手去摸梁震云的伤腿:“震云哥,被牛踩到大腿了吗?”
    梁震云点了点头,用胳膊肘撑着地面,勉强坐了起来。
    想要收回那条伤腿,刚刚一动,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既然疼痛,就只好任它那样伸着。
    左玉芳看着梁震云的伤腿急得流下泪来。梁震云强忍剧痛安慰左玉芳道:“没事的,别着急。只是伤到了大腿的内侧肌肉,骨头应该没断。过几天就好了。”
    左玉芳抽泣着说道:“要是你的这条腿残废了该怎么办呀?”
    梁震云咬了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放心,不会残的。我要赶紧回家处理一下伤口。”说着,拖着伤腿准备去找一根拐棍。
    鲜血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很快就染红了他的鞋子。
    伤腿拖过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殷红的血线。
    左玉芳回过神来,赶忙上去搀扶梁震云,道:“震云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梁震云道:“我要去找一根木柴作拐棍。”
    左玉芳连忙说道:“那你跟我说啊。我去找,你站在这里别动。”
    梁震云确实走不动,只好站在那里点了点头:“好,谢谢你了。”
    左玉芳白了梁震云一眼,道:“你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的,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你还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