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匠有心建房,无心侵占匪款,讲个江湖规矩。这个钱的来处是马勒力所得,怎能占为己有。
何况他现在也是个头,晁如究就已经约法三章,对公款管理有了严格鉴省,占用公款者死!
当时是他议事定规的,不可改篡,若犯规,轻则杖责,重在杖毙,那是令行禁止,唯诺侍从,决不姑息养奸。
张木匠是个匪,但是个讲义气的人。这次他受妻儿效祉,又受眼前花花世界,那个市容市貌吸引,海市蜃楼般的灵光在招唤着他,使他有安家的愿望。
漂泊不定,让他和他的妻儿的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实在于心不忍,于情难负。
想想梁山贼人,那柴大官人,卢仪义等等,皆是豪门大侠,仗义疏财,无不是家财万贯,才做个好人。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逼死英雄汉,这是钱为马的要义了。亦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唐张说钱木草:乃味甘,大热,有毒,偏能驻颜,采泽流润,善疗饥,解困厄,利邦国,污贤达,畏清廉,冷热相激,令人霍乱。
张木匠不懂,但知道钱的功能,有钱要用在刀口处,没钱万万不能,饥荒必然,甚至于饥寒而死。却贪如洪水,会淹死人的。
张木匠知道他的钱的来处,也知道钱的用处,他必须将自己的想法与马勒力商议,有个明处。
此时的马勒力也正在想找张木匠商议毁堤之事,急不可耐。却心有灵犀,似有信息感应一般,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在灵冥之中见面了,不言有多高兴了,几乎有生离死别的感受,多了几分宽慰和亲情,各抒短长,把酒话桑麻。
张木匠问:进入府衙安好!大人未责罚汝等渎职?叫老大担忧,为汝等捏了一把汗。
马勒力答:一言难尽!九死一生,进入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获牢狱之灾,差点秋后问斩。
幸得贵人相救,苟活于世,不曾想世事难料,正邪难辩,俺们走的路是歧多途,能否济沧海,吾等难以推算。
老大此来相约定有要事否?俺们也正想找老大帮忙,以解危局,此乃天意作合了。
于是双方打开了话匣子,道出了各自苦衷和设想。
张木匠说:兄弟所言俺看这样行不行?鉴于现状是要人没人,要力量没能力,就凭俺们及衙役不足五十人,怎么能对抗这个上万的盗民。
再加上吴昊天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没有独柱擎天之力,恐难挡洪水猛兽。
何况虽盗亦民,官兵屠戮百姓,于心亦不忍,始作俑者不是民而是官。
老大您看如何办?俺被放出就是以平乱为筹码的,如果无功而返,亦然成刀下之鬼,救堤危也是救自危,全无退路了。
俺也深思熟虑,谋略此事,万全之策独有一计,借力打援,您看意如何。
那就是以匪贼治盗贼,请绿林好汉出面调停,打压盗窃犯。也叫以毒攻毒,保全自我名节,不能成为屠杀百姓的刽子手。
马勒力心思缜密地说,这个借力打力,也只有老大想出的办法,上上策了。
但我有顾虑,怎么能上贼鱼上钩,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用什么法子来煽风点火,让贼人唯汝是事呢?
张木匠狐疑,因为事出皆有因,贼人事是更贼,尤其龙文阁更是个精明鬼,他能听俺们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这个倒有一策,不知可否!姑且一说,那个胡万年可能算个导火索。
青龙帮严厚安和清凉山土匪龙文阁应该都对胡万年恨之入骨,欲食之肉,喝之血,粉之骨。
他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不光骗线,还引发战争,差点将帮匪切底弄个底朝天,受死领罚着了无妄之灾。
何不将其行踪密告于他们,作为平盗筹码,不知有无份量如何?但以诚相待,视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且亦是提高龙文阁和青龙帮的政治声誉,他们在为政府办事,为黎庶解忧,洗刷自己贼名污垢,应当能使之随行。
马勒力依然臆想,病急乱投医了,且当万全之策,死马当活马医,来一个歪门邪道的救世主。
但此事谁去蛊惑当说客?亦然与匪打交道,也是与虎谋皮,恃胜失备,反受其害。
但又有天授弗用,反受其咎。天授弗取,反受其害。
他们又进行了分析研究,统一了思想,认为此计甚好,别无择路。
张木匠对谁去作了当仁不让的表态,他是贼又是民,但是个武夫,能入虎穴,又能转身为安,自受马勒力尊重而作揖致谢!
但就张木匠在清安城置产业,作为举义基地,马勒力认可赞同,他也听说了,许多官员衙役,地方豪绅大户、甚至于那些流寇匪盗,也在城区求得一席之地。
一是借机持家兴业,能够福报几代。
二是借机躲避战乱,大树底下好乘凉。
三是借机取材,乱中取胜。
俺看此决策可行,没有基地,若浮萍飘荡,定无居所,四海为家,浪迹江湖,总难凝心聚力。
老大您看那个帮那个派总都有一个会馆之类的,青龙帮有帮馆,龙文阁有巢穴,湖上混蛟龙也有个诺亚方舟。
俺们也应有个定点了,也是灯下黑,做个窝点好!也好收容天下同道之人。
他们谈了很多很晚很投机,喝了不少酒。马勒力临时动议,还是与张木匠结伴而行,欲与老大共赴危厄。
张木匠说:汝即官,官匪本势不两立,怕惹是生非,节外生枝,不利事情开展。
马勒力不以为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何况俺可以作甄大人特使,借严厚泰小姨子,也就是甄大人小妾名义,去省亲,定能奏效,毋庸置疑。
他们踌躇满志,跃跃欲试。于是马勒力将所策划之事,如实禀报甄鸿儒,甄鸿儒权衡利弊,认为乃是高妙一着棋,可行!
并让小妾随行,以示真实性和说服力。马勒力得到甄鸿儒的认同和大力支持,更坚定了信心,筹备行程事宜,不日就与张木匠起程,直奔青龙帮老巢阳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