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如今该要以腹中的胎儿为重，还是莫要再在外头晃悠了，免得胎儿有异，那姨娘可就得不偿失了，姨娘认为呢？”绿柳瞧着她仍在朝着晏夫人和世子夫人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她冷声问道。
    “胎儿固然重要，但是如我这般在后院过日子的妇人，更该以府上大人为重，姑娘还未成家，怕是不懂。”丽姨娘轻笑着回答，“我身为妾室在府上本就过得艰难，若是再连老爷交代的事儿都做不好，那往后怕是更会举步维艰，还望姑娘体谅我一番。”
    面对大姑奶奶身边的丫鬟，丽姨娘不敢如同对着夫人身边的小桃一般，只能软着声音示弱道，恳求绿柳不要为难她。
    绿柳跟在自家夫人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了，难不成还看不懂丽姨娘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她还想着赶紧去夫人身边伺候着呢，所以瞥了一眼后，她冷冷地回应道：“丽姨娘非得让我将话说得那般清晰明了吗？我的意思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以招待我家夫人为由，跟着到晏老夫人的院子里去？我家夫人便是到旁的侯府、王府，他们也不敢让府中的妾室来招待她，你凭什么认为你比得过王府或是侯府的妾室？”
    丽姨娘讪讪地笑了笑，“我自知身份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妾室，但是晏家还是不同的，这儿是大姑奶奶的娘家呢，到底情况不一样。”
    “有何不同？难不成你一个妾室压过我家夫人的母亲那位正室夫人，还要想着我家夫人对你笑脸相迎，或是感恩戴德？”绿柳讥笑一声，“姨娘瞧着也是个聪明人，如此过过脑子便知晓结果的事儿，你就甭一而再地想着去试探我家夫人了。你说若是你真将我家夫人惹怒了，她在晏大人面前说上几句，你还能不能像眼下一般威风呢？”
    绿柳的话让丽姨娘脸色涨红，瞧着绿柳的样子，丽姨娘终是不敢再想着要去晏老夫人院子里的事儿。
    “既然大姑奶奶那儿用不着我，那我便先回院子休憩着去了，免得在跟前招她烦。”丽姨娘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然后缓缓转过身子，由着她的丫鬟搀扶着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见着她总算是走了，小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段时日丽姨娘在府上太嚣张了些，又因着有老夫人和老爷撑腰，她们主院伺候的下人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去。
    而且丽姨娘还打着个肚子，小桃哪敢真的和她起冲突？方才丽姨娘喊肚子痛的时候，她便是心中一紧，丽姨娘仅仅是赖上她也就罢了，就怕她还要一口将夫人咬下来，这才是小桃更为害怕的事儿。
    “绿柳姑娘，多谢你了。”小桃真诚地对着绿柳道谢。
    绿柳斜眼瞧着她一眼，说道：“还不赶紧带路？你夫人身边还有人伺候着？”
    小桃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姑娘随我来！”
    说起来夫人身边伺候着的大丫鬟如今确实就剩下她一人了，瞧着眼下的情况，她都不知晓她这个大丫鬟还能在夫人身边留上多久。
    丽姨娘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老夫人和老爷那儿也是有意想要为难夫人，如今许是还未到能完全撕破脸的时候，所以暂时未动夫人，但是主院的那些下人，发卖、责罚、处置……总之这些时日下来，主院的下人们已是未瞧见几个熟面孔了。
    “小桃姑娘在晏夫人身边多久了？”绿柳跟在小桃身边，闲聊着问道。
    “五年了。”小桃实诚，没有隐瞒着回应道。
    绿柳转头打量了她一眼，“五年啊，那时日也不算短了，看来先前在晏夫人身边的日子确实好过，这才让姑娘你未长一点儿心眼。”
    小桃羞愧地低下了头，迟迟找不着话语来反驳绿柳，仔细想想，绿柳说得确实不假。
    先前还有着季家的帮衬时，夫人在府上的日子确实算得上好过。虽说老爷瞧着对夫人并不热络，而老夫人对夫人亦是冷眉冷眼的，但是晏家后院的权力皆在夫人手中，府上的下人们皆需仰仗着夫人生活，哪敢在夫人面前造次啊？
    而且那时的丽姨娘老实本分，夫人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连带着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日子也是过得舒坦惯了。
    谁知原本舒舒服服的日子，陡然就变成了眼下这样，可真是打了她们一个猝不及防。
    “你是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你的言语便代表着晏夫人的态度，除了府上其他正儿八经的主子，你在旁人面前何须好声好气、卑躬屈膝？有些对你家夫人不利的事儿，她不好开口，免得失了身份，这时便是你该开口的时机。”绿柳见这丫鬟不太机灵的样子，忍不住提点几句。
    她也不是对谁都这么热心肠，这不是那晏夫人好歹是她家夫人的母亲，眼瞧着在府上欺压成这样，她还怕传扬出去丢了她家夫人的面子呢。
    一路走到晏老夫人的院子，绿柳说得口干舌燥，而小桃甭看瞧着不太机灵的样子，却也是认认真真地听着绿柳的提点。
    将要进晏老夫人的院子时，小桃认真说道：“多谢绿柳教诲！”
    两人一同进了院子，正对着院门的中堂处，晏老夫人坐于主位上，晏姝念和季芸知分别坐于两边。
    绿柳和小桃悄无声息地走至各自的夫人身后站好，便听见主位上的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念儿如今可真是进了富贵窝，京城那些个姑娘们有几个有你这般的福气啊？瞧瞧你现在身上的打扮，和先前可真是不同了。”
    老夫人已经就晏姝念的样貌、身形、衣着打扮、周身气度一一夸了一遍，晏姝念认为她应是该要进入正题了。
    “如今我那孙婿已然醒了过来，如同他那样的身份，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呢，念儿你就听祖母的，早日怀上嫡子才是正事儿！”晏老夫人一脸慈祥的笑着，说完之后，静静地等着晏姝念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