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和齐氏先是对视一眼后，再齐齐朝着自家老太太瞧过去，等着她拿主意。
    她们对此的态度是随意，看不看皆可，所以才将决定权交由老太太的手中。
    “外祖母，咱就去瞧瞧嘛，总归已是入了季家，您难不成还要给扔回晏家去？”晏姝念对着季老夫人央求道。
    扔回去定然是不可的，她们可不愿再和晏家攀上关系，这来回拉扯的惹人笑话不说，就怕又要和晏家掰扯不清了。
    依照季家人的性格，若不是今日晏姝念在这儿闹着想去瞧瞧，怕是晏家送过来的东西便打算搁在前院吃灰了。
    见晏姝念饶有兴致的样子，季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后，道：“那便搬来大伙儿一同瞧瞧吧！”
    说起来自从季芸知出嫁后，季家这回还是头一回有出自晏家的年礼上门，先前季老夫人体谅着女儿、女婿家中艰难，所以一直以来未曾在意过。
    没曾想，眼下彻底和女儿闹翻了脸后，她那儿倒是眼巴巴地送了年礼过来。
    季老夫人觉着这可真是讽刺得很，也难免更为心寒了些。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家丁们将三个箱笼尽数搬进了季老夫人的院中。
    季老夫人率先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剩下的众人紧随其后。
    人甫一站定，季老夫人一扬手，下人们很有眼力见儿的将箱笼尽数掀开。
    “这个箱笼里装着的是布料、皮毛，成色……尚可。”既是已经将箱笼打开了，何氏爽快地走上前去翻看着，而后将其中的东西说与大家伙儿听。
    不过大家伙儿都在跟前，便是她不说，他们也都瞧在眼里。她说成色尚可那都是给晏家留了面子，就这箱笼中的东西，便是摆放在季家的铺子中，那都是下等的货色。
    “这个箱笼中装着的应是一些花瓶、摆件，样式倒是不常见。”齐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箱笼中的这些东西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处理，便是放在库房中那也是浪费位置。
    “娘，这儿有封信件！”何氏刚走至最后一个箱笼面前，先瞧见的便是放在中间的东西，她将信件拿在手中检查了一番后，朝着季老夫人递过去，“上头说是让您亲启的。”
    季老夫人伸手将信件接了过来，却未急着打开，她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后，示意身后的嬷嬷将信件收了起来。
    “先放着吧。”季老夫人面色如常，让人瞧不出喜怒来。
    “这边放着的是些京城这边时新的小玩意儿。”何氏只差没有明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
    “好了，找个空地方放着便是。”季老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声，人已是先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何氏对着下人安排了一番，才又随着众人一道儿进了屋子。
    瞧着老太太的神色，尽管先前说是要和女儿彻底划清界限，但是瞧着晏家送来的年礼是到底是有所期待的，没成想季芸知却又再次伤了她的心。
    齐氏朝着何氏使了一个眼色，等着何氏轻轻点了点头后，齐氏这才上前对着老太太说道：“娘，小姑有这份心就够了，如今她在晏家自个儿也过得艰难，她愿意花心思送年礼过来，应是认识到了自个儿这些年犯下的错误。”
    “罢了罢了，先前便说来了以后不再来往，她送不送年礼来都无妨，何必为了她而影响了心情去？”季老夫人挥了挥手，似乎将心中的阴霾也一同挥散了，“她爱怎样便是怎样，认识到错误了也好、想要羞辱我们季家也罢，总归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咱们无需在意。”
    何氏和齐氏先是观察了一番季老夫人的神色，确认她面色无异后，她们赶忙先将话题转移，“现在最要紧的是念儿这边，你外祖母先前可都是担忧你侯府的日子，担忧得茶饭不思，近些日子听着你在侯府得老侯夫人和侯夫人的器重，又和世子琴瑟和鸣，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闻言，晏姝念端着小杌子坐到季老夫人的跟前，如同儿时一般往她的怀里靠着，她柔声道：“外祖母何须担忧我？您是知晓的，我向来讨喜，在哪儿都能过得好。”
    季老夫人抚摸着晏姝念的发丝，笑道：“知晓你能干，但是自家的孩子离了家，再是心中有数，那也不能全然放下心来。不过如今瞧着你这样子，我这个老婆子看来以后确实该安心些了。”
    何氏却是打趣着说道：“知晓你向来讨喜，这不是很快便讨了世子爷的喜欢吗？”
    “大舅母！”晏姝念气呼呼地瞪了何氏一眼，“你就会拿我寻开心。”
    “那大舅母哪儿是拿你寻开心啊？分明是为你感到开心才是。”齐氏不甘落后地加入进来。
    “倒也确实是应该开心。”反正都是自家人，晏姝念在她们面前没皮没脸惯了，她干脆躺平任嘲，甚至还加入了进来，“瞧瞧我长得花容月貌，人又机灵聪明，这不短短数月便将世子给迷住了。”
    “你呀！”何氏和齐氏一时没有忍住，大笑出声。
    不仅仅是她们，屋子里的人皆是笑了起来。
    “都在打趣我，怎没见你们打趣表姐呢？”晏姝念适时将表姐拉下水，除了她，表姐也是季家的出嫁女呢。
    再说表姐也未比她早出嫁多久，怎就只打趣她一人了？
    闻言，笑声小了下来，直至完全消失。
    “对了，表姐一人来的京城？怎表姐夫未同你一道呢？”先前晏姝念急着进门，所以未拉着表姐细问，这会儿才想起问道。
    “他……他忙着呢，我是同你二表兄、三表兄一道儿来的，路上有伴，倒也无需让他陪着跑一趟了。”季以雯脸上是温婉的笑容，连声音听着都是温柔。
    何氏以前还说过，季以雯这个女儿可一点儿都不像她，她一个暴脾气反倒养了个娇滴滴的女儿出来。
    晏姝念刚被打趣了一番，这会儿自是不愿放过表姐，所以她促狭道：“表姐和表姐夫成亲还不满一年，表姐独自出远门，表姐夫倒也舍得。”
    “他有何不舍的？这会儿怕是还沉溺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