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大家伙儿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旁的表……不不不，是如今的沈姨娘身上，准确地说一双双眼睛皆是紧盯着沈姨娘的小腹处。
    看来她们也有此念头，就是不知她们原是如此想的，还是经由她提醒后，她们这才想到。
    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二少夫人，她手中的汤勺一时未拿稳，跌落到了她面上的汤水中，激起的汤水又飞溅到了她的衣裳上。
    沈初曼听着身旁姨娘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像是盘算过一番后，这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了自个儿的小腹上。
    “既是肠胃不适，便先回自个儿的小院中休息着去吧，这大过年的，莫坏了一大家子的兴致。”老侯夫人冷着一张脸，漫不经心地说道。
    晏姝念差点儿没有忍住，赶忙低下头压制住已经浮在面上的笑意。
    不得不说沈初曼是会算计的，赶在大过年的家宴上来这么一出，便算她腹中没有情况，那也是吸足了大家的注意力。不过瞧着她那神色，晏姝念认为她大概率是真有孕在身了。
    她想得倒是好，在今日这样大好的日子里揭晓出来，一来是趁着大家伙儿心情好，这样喜上加喜的事儿，指不准他们会对这还未出世的胎儿添上几分好感；二来怕是也有这样当众说出来，既可以让她大出风头，又能让齐景星难堪的念头。
    只是她千算万算，应是未料到老侯夫人却压根儿就不想让这事儿来破坏了过年的气氛。
    整理好表情后，晏姝念饶有兴致地朝着沈初曼瞧过去时，她脸上的错愕还未收起。
    “沈姨娘身边的丫鬟呢？还不快来将人给扶下去？”老侯夫人厉声道。
    丫鬟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将人扶住，“姨娘，咱们回院子吧！”
    说着便扶着人想要往外走，但是沈初曼却未配合她的动作，反而是先朝着男眷那边的席位瞧了一眼，再俯身朝着老侯夫人跪了下去，“老夫人，妾身方才才想起似乎上次来癸水已是月余之前，妾身先前并未往怀了身子上去想，这会儿回想起来，近日确实比往常要嗜睡、身子容易疲乏，说不准妾身真是有喜了。”
    “你道是说不准，又何须在这么些人面前说起？若是闹了笑话，平白耽误了大家伙儿的事儿。你先回院子便是，晚些时候让府医去你院子里瞧瞧。”老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的人示意。
    她身后的秦嬷嬷接收到眼神，已是走至了沈初曼的身边，“沈姨娘这边请，奴婢送姨娘回院子。”
    这下沈初曼再是不甘，也是于事无补。
    等着秦嬷嬷领着人走出了正厅，老侯夫人这才对着林氏说道：“晚些时候你随着府医一道儿去瞧瞧，若是真有了身孕，便再派上几个下人前去小心伺候着。”
    “是！”林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
    老侯夫人看了看正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齐景星，开口安抚道：“若是有孕了也是好事一桩，府上还未有新一辈的孩子出生，等着生出来了抱至你那儿养着便是，侯府家大业大，不缺那一口饭。”
    闻言，齐景星总算是抬头朝着老侯夫人瞧过去，“祖母说得是，若是有孕了也是府上的大喜事儿一桩。”
    虽是如此说着，语气中难免还是有些失魂落魄之意。
    谁稀罕养旁人的孩子？更何况那还是自个儿夫君和旁的女人的孩子。
    不过比起那贱人或许有孕了之事，老侯夫人的态度倒是让齐景星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在那贱人以姨娘的身份入府时，她因着那人是老侯夫人的外甥孙女的身份担忧不已，但是这些日子瞧下来，老侯夫人还真就拿着那人当成府上普通的姨娘在看待着。
    这会儿听闻那人许是有孕了，老侯夫人先考虑到的也是她。
    如此，齐景星的心倒是放下落了不少。
    “好了，莫要再管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了，用膳吧！”老侯夫人见齐景星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便发话道。
    好在正厅里烧着地龙，耽误了这么些时间，膳食还未凉透。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一个个的食欲降了不少。
    勉强又用了一些后，老侯夫人便命人撤了下去。
    男眷那边还在喝着酒，女眷转移阵地至一旁的厢房。
    听着长辈们闲聊着，几个姑娘们可是坐不住。
    闻思颖简直是如坐针毡，等着那边说话的空档，她连忙抢话道：“祖母、母亲，不若让我几个姐妹、嫂嫂们去园子里头逛逛吧，这才用完膳，肚子都还鼓鼓的，坐着可难受了。”
    侯夫人这个做母亲哪能不了解自个儿生养的姑娘？她一点儿都未在人前给闻思颖留面子，朝着女儿的方向点了点，笑骂道：“就你这个皮猴儿静不下来，你哪是才用完膳坐着难受？你不想坐着，便总能编出个缘由来。”
    “哈哈哈……”老侯夫人大笑出声，“小姑娘家鲜活些是再好不过了，不想待在屋子里便去园子里逛逛也成。不过外头冷，身上都裹紧点儿，这大过年的，染了风寒可不好。再说府上很快又有喜事儿要办，到时可莫怨府上将你给冷落了去。”
    “祖母，孙女儿又不是三岁小儿了，都省得的呢！”闻思颖已是笑嘻嘻地站起身来，两手一手拉着一位近旁的人，像是生怕长辈们后悔一般，人飞速地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晏姝念被闻思颖拉着便往外头跑，她只来得及匆匆对着里头说了一声，“祖母、母亲，那我便先陪同妹妹们逛园子去了。”
    “真是个皮猴儿，哪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眼瞧着她的亲事该要着手相看起来了，想着我便是头疼，也不知晓哪家能容得下她这般的性子。”侯夫人等着人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这才颇为烦恼地对着老侯夫人抱怨道。
    过了年，闻思颖便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事实是她的亲事早先便该要相看起来的。但是她上头两位兄长，而且先前闻晋霖是事儿分去了侯夫人的大半精力，所以这才耽搁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