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何必为难闻夫人呢?那日在场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几个人,还有不少老百姓在呢。皇祖母既是想要将事情弄清楚,又是不相信我们这些人所说,不若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定能查个水落石出。”闵王端着酒盅,弯起了嘴角,眼底却不见笑意。
“你住嘴!”皇贵妃头疼地朝着闵王瞧过去,眼神里是明晃晃的警告。
换做往常,闵王便就妥协了。
但是一个个胡乱便定下了他的亲事,这会儿又拿着他的亲事做筏子,他长这么大岁数,还从来不知自个儿居然这般重要了。
怎么?他不过是她们手中把玩得摆件不成?借着他生事,他还不能出声了。
越是这样,闵王的逆反心理越是强烈,“儿臣说得哪儿有问题?既是皇祖母要定罪,便定孙儿的好了!当日孙儿同在,说不准是孙儿不满皇祖母赐下的婚事,而刻意为难人,才让她丢丑的呢?”
“这么说来闵王是怨哀家了?”太后的视线总算是从晏姝念的身上挪走,她朝着闵王沉声问道。
闵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笑一声将酒盅放下后,这才回道:“孙儿不敢!”
他朝着前方瞧过去,正好能瞧见温家女眷的坐席,“不过若是皇祖母在赐婚前先询问过孙儿,那孙儿定是不同意!”
“你……你当谁……”温芮菱未尽的话语被她身旁的长姐捂了下去,不知温家大姑娘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她倒是安分下来。
太后瞧着可真是被闵王的话语气到了,她久久未言,在开口时却是找了借口提前离席而去。
虽说闹了这么一遭,但是宫宴还是得继续。
好在接下来没再出岔子,气氛不见得多轻松,好在是不用提心吊胆。
宫宴结束后,侯夫人领着晏姝念和闻思颖一道儿去给卫贵妃请安。
进宫一趟不容易,这会儿还有空闲,自是该去瞧瞧的。
卫贵妃早已在自己的宫殿处候着,见着人先是对着侯夫人一阵数落,“你可真是有出息,儿时在家中不是挺跋扈的吗?由着妾室给折腾得腿都断了,你还能忍着不将人处置。怎么?你是嫌那妾室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惨烈,等着她下次直接拧断你的脖子呢?”
“诶哟,贵妃娘娘,这大过年的,可不兴说着晦气话!”在卫贵妃身边伺候的嬷嬷急切地说道。
“嬷嬷无须这般,娘娘说得本就在理。”侯夫人低着头,任由卫贵妃数落着。
“你少在本宫这儿装得委屈巴巴的样子,本宫真想要敲开你的脑子瞧瞧,这么些年远安侯府都喂你吃了些什么,是不是将你脑子都吃空了。不过一个妾室而已,你一个当家主母,她都欺辱到你的头上了,你便是将人打杀了,谁还能挑得出错处来不成?”卫贵妃的性子可真是和侯夫人的一点儿都不像。
明明是嫡亲的姐妹俩,卫贵妃瞧着便是脾气火爆,而侯夫人却是温婉娴静。
不过还是能瞧出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甚好,虽是数落的话语,也不难听出卫贵妃话语中的关切和担忧。
“应是因着没有长姐在身边提点着,所以性子才比幼时温和些了吧!不过长姐用不着忧心我那儿,难不成我还能让自个儿吃亏了去?再说如今我身边有念儿帮衬着,比先前要更为轻松自在了些。”见着卫贵妃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人后,侯夫人随意了些。
卫贵妃朝晏姝念招了招手,等着晏姝念上前后,她轻轻拉住晏姝念的手,“你可真是好福气,确实是找了个好儿媳入府。幸好念儿不像你一般温温吞吞的,行事作风更是比你要有条理得多,如此我倒是放心了。”
宫宴上的场景,卫贵妃还历历在目。
便是没有闵王出声,有她在,定也不会由着太后寻着由头将人责罚了。
她一直未出声,便是想着先瞧瞧这个外甥媳妇的应变之力。
虽说瞧着晏姝念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但是卫贵妃却觉得这不过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言论,还有丝毫不显慌乱的样子,卫贵妃由衷地想要对着她称赞一番,这才是世家宗妇该有的样子。
“长姐,你夸念儿便夸就是了,没得还要踩上我一脚的。”侯夫人佯装生气的样子,却在说完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就此便破了功。
卫贵妃本就神情淡漠的脸上,认真起来瞧着更显庄重,“太后也不知抽的是哪门子疯,便是温家那姑娘入了她的眼,也没道理这般为难念儿的。这可是一点儿脸面都不想要留了,明晃晃地要为温家出气的样子。”
勋贵世家之间盘根交错的,哪怕真有过节,起码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着。
虽说皇室要比勋贵世家更胜一筹,但是也没得为了给一个臣子出气,便去鸡蛋里挑骨头的道理。
“太后可真是……皇上居然也纵容着她。”这才是卫贵妃所不解的。
她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自是知晓皇上对闻晋霖的看重。便是瞧在闻晋霖的面子上,而晏姝念确实没犯错,他不应任由太后如此闹腾才是。
这还在皇宫中,晏姝念自是不敢妄议龙椅上坐着的那位。而且她相信卫贵妃此时不过是还未理清楚头绪罢了,等着她认真想想,答案自会出现在她的心中。
还能为何呢?不过就是觉得闻晋霖娶了她,本就是委屈了闻晋霖。
他由着太后闹,正好瞧瞧她在闻晋霖心目中的地位。
更甚至或许会想着,便是她人没了,他也能为闻晋霖再挑选出好些个更为优秀、合适的世家千金来。
卫贵妃知晓目前的症结主要出现在太后那儿,所以未在皇上的态度上过多纠结,而是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太后这般是为何呢?虽说她瞧着对温家那姑娘很是看重,但是没道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远安侯府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