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过后,总算将碎玻璃都清理完毕。
家庭医生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期间他不断被孟怀安要求“轻一点儿,轻一点儿”。
然而,那待拔出的碎玻璃又怎能轻手轻脚,唯有一次性大力拔出才行。
动作越轻柔,人反而越痛苦。
家庭医生是依据太太的表情来下手的,可谁知,每看一眼太太,
孟怀安就会向他投来一记冷眼。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从未得罪过先生,为何总是遭受这般冷遇。
明明自己心疼人却又不动手清理,叫他来帮忙却又看不惯他做事,
这打工的日子真是艰难。
即便他平日里颇为清闲,却依旧对先生给予的冷眼耿耿于怀。
在庄园里,众人对家庭医生都很尊重,无一不是彬彬有礼。
就算太太脚疼,也不该把责任归咎于他呀。
殊不知,孟怀安是真的越来越离不开兰因,直接将她视作自己的私有物。
但凡别人看兰因一眼,他都会觉得受到侵犯。
待家庭医生离开卧室之后,孟怀安那紧皱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兰因早已疲惫至极,她向来能忍,全程一声不吭,
倒是把孟怀安的手臂掐出诸多痕迹,而孟怀安却毫不在意。
孟怀安本还想再做点什么,可兰因直言这卧室不干净,
想找个干净的房间休息会儿。
孟怀安亦是持有相同想法,他可不想躺在有别的女人头发的床上,
直接命人将卧室里的床更换掉,就连那婚纱照也要重新装裱。
王叔办事利落,很快就将事情处理妥当。
但此时孟怀安已经抱着兰因去其他房间睡觉了,虽说天还没黑,
王叔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年轻人嘛。
实际上,他俩什么也没做,只是盖上被子纯粹睡觉。
兰因的脚被包上了纱布,不愿放到被子里面,也不能乱动。
孟怀安紧紧缠着她,兰因无奈,又想赶他出房间,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这人也没多少日子了,就由着他吧,随后便睡着了。
只是,兰因睡得并不安稳。
孟怀安的腿压在她身上,总感觉像是被鬼压床一般。
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反正想睁开眼睛,费了好大的劲也睁不开。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她睡醒了。
因为脚痒得厉害,她想要去抓,心里清楚伤口正在恢复,不能上手抓,
只能浑身不自在地忍着。
醒了之后她便想要起床,孟怀安倒是还没睡醒。
她起身的动静将孟怀安吵醒,孟怀安还以为她要上洗手间,赶忙打起精神。
她说是想洗澡,还要衣服。
孟怀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这些琐事,赶紧叫人送来合适尺码的衣服。
而后,他先伺候兰因洗澡,将浴缸放满水,抱她进去泡澡,把双脚置于浴缸外面。
进入温热的水中,她舒服极了。
孟怀安并未离开,而是脱下衣服也躺到她的身旁,笑嘻嘻地说要一起洗,
那笑容犹如一个傻子。
兰因看了也是忍俊不禁,心里清楚他没安好心。
于是,浴室里仿佛变成了战场,到处都是泡沫和水花,
连天花板和镜子都未能幸免。
他顾忌着兰因的双脚不能碰水,倒是琢磨出了不少新玩法。
更让他欣喜的是,兰因十分配合,没有任何阻碍,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真心实意的迎合。
密切的接触令他兴奋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兰因也很快乐,
心里还在想着,这样努力播种总得有所收获,可不能白费力气,
她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为了给孟怀安足够的休息时间,她如同参加接力赛一般拼尽全力。
等到这边结束,家里为兰因准备的衣物等用品也都送了过来。
她只能穿裙子才方便,无论去哪里都是孟怀安抱着。
而绵绵还住在庄园里尚未离开,大家便需要在同一张餐桌上吃早餐。
绵绵一早就来到餐厅,已然习以为常。
当她看到孟怀安把人抱过来时,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刀叉,眼神中也流露出敌意。
兰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丝毫不在意。
孟怀安将她安置在椅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温声说道:“想吃什么,累坏我的宝宝了,给你补补。”
兰因也化身绿茶,娇嗔道:“老公~,人家除了你,什么都吃不下。”
绵绵一下子站起身,手中的刀叉也随之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同时看向她,她表情十分不自然地说道:“我,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吃,怕是兰因碍了她的眼。
谁也没去理会她,便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餐。
说不饿那是假的,两人都早已饥肠辘辘。
孟怀安首先照顾着兰因,而后才顾自己。
王叔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孟怀安,他万万没想到,
从小到大被金贵着教养长大的先生,竟然会这般伺候他人。
怕是他的父母都未曾享受过如此待遇。
不过,太太的表现似乎早已习惯被先生如此伺候着用餐。
有些想吃的菜够不着,也会直接叫孟怀安的名字,“我要吃这个”或者“我要吃那个”。
管家完全派不上用场,只是在旁边静静等待着先生和太太的差遣。
一会儿递上热毛巾给他们擦手,一会儿给兰因的牛奶满上。
总之,主要还是孟怀安忙前忙后。
兰因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那可是她家先生啊。
平日里身居高位的一个人,在太太面前却如此这般卑微。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而且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只有楚原一人在心底暗自欢喜,他总算是明白了他家先生。
以后先生不管有任何问题,找太太就对了。
太太就是先生的解药。
他只求太太别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也别再去资助什么大学生了,
把他家先生哄好就行。
他家先生也是个疯批,能把自己往死里整,谁能吃得消。
他要是不把太太叫来,怕是他家先生真到死了也不会后悔。
现在倒是安逸了。
他也求求老天爷,可千万别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