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并非她不愿处理此事,而是她所剩时日无多。
只能让刚生育完孩子的小徐去勾引秦先生,这孩子也是小徐拼死生下的,
即便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也有所牵连。
于是,她放任小徐与秦先生发展关系,然而秦先生心里只有秦夫人,
根本无意与小徐有所发展。
秦夫人决心断绝自己的后路,好让秦先生看出她的决然。
私下里,离婚证都已办好,她个人的产业和不动产也统统交给了孟怀安。
秦夫人致电孟怀安,
言辞恳切地说道:“怎么说你也做了我几年的儿子,就算我不在了,
也得给你们留点东西。
我知晓秦虎一直怨我,你也怨我。
就拿这些东西当作补偿吧。
你自行处置,给了秦虎也罢,甚至捐赠出去都可以。
总归是干净的钱。
虽说我身体不行了,但总归得了一个女儿,
也多亏你的帮忙,为我寻来那些珍贵的药物,
否则我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这辈子,值了!”
“只是放心不下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我知道她的父亲定会保她一辈子无忧,但世事难料,
我希望你看在这小小的婴孩是我唯一血脉的份上,
在她需要帮助之时,能够出手相助。
我已经离婚,到时候记得来送我一程,
给我找个清静漂亮的地方,周围都种上向日葵,
年轻时在黑暗之处待久了,走了以后总得让我待在阳光底下。
要交待的就这么些了,儿子!”
孟怀安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母亲!”
秦夫人便挂了电话,随后泪流满面。
仅仅三个月的工夫,秦夫人便与世长辞。
秦先生因此疯了,他没了秦夫人根本无法活下去。
小徐也未曾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她可不想被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缠住,于是也跑了。
孟怀安对此似乎早有预料,硬是带人前往 t 国,亲自着手安排好一切。
秦先生被送进了最好的疗养院接受治疗,秦夫人的后事也处理妥当,
那才几个月大的婴孩也被他带回 y 国亲自抚养。
在 t 国,秦先生的所有事务都交由他的心腹继续打理,
只等他的女儿长大再一并交还回去。
孟怀安将那小娃娃带回了庄园里,王叔还以为是先生的孩子,
他却解释说:“这是我义父义母的女儿,我的义妹。”
王叔惊讶道:“啊?这,这么小的,义妹?”
孟怀安应道:“嗯。”
他深知秦夫人因未得儿子,走时都未能瞑目,
便将这孩子原本由秦先生所取的名字“秦晚意”(来晚了的意思),
改成了“秦尔”,谐音“秦儿”,意为秦家的儿。
也算是变相圆了秦夫人的梦。
他不禁感叹这世间情究竟为何物,
明明已有后代,
夫妻感情和睦,
两人又彼此深爱,
为何秦夫人还要离婚,
甚至死后不入秦家的坟。
孟怀安以义子的名义为其立碑。
秦先生原本不必疯癫,却一下子成了这样,
孟怀安觉得自己负有很大的责任,倘若早些告知他,
他便有时间调整情绪。
却不想,竟成了如今这般境地。
他对秦尔满怀愧疚,妈妈没了,
爸爸也相当于没了。
因此,他对这个小妹无比疼爱,基本上都是亲自照顾。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他实在觉得母亲无比伟大。
他原本身体素质很强,一天一夜忙工作休息两三个小时就能继续工作,
如今照顾小妹,不仅腰酸背痛,皮肤蜡黄,精神萎靡,还有些弯腰驼背,
经常半夜抱着孩子坐着喂奶,又换尿不湿什么的。
因着愧疚心理,也没叫人进房间帮忙,就自己一人,
还学会了给孩子拍嗝、做抚触等等,一个月下来,
可以说是全都了如指掌,对孩子的生物钟和习惯也一清二楚,
甚至简单的辅食也能做一些。
他人都瘦了八斤。
王叔难以置信,也很疑惑,自家孩子都不见带回家,
别人的孩子倒是费心亲自照顾,比奶妈都强。
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他也不断猜想自己那三个孩子长大了,
是否也需要这样一天一天熬着过来。
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自己的孩子们了,想必都变样了吧。
再次见面,他们还会喊他超人爸爸吗?他这样想着,便累得睡着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孩子快两岁了。
他这才有了时间和精力去联系安仰,
他要把秦夫人留下的东西都交给安仰。
原本安仰对秦夫人没什么好印象,如此一来,也能让他心里少些埋怨。
孟怀安的实力持续增强,想要找个人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
找到手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安仰看到是异地号码,以为是诈骗电话,
开口就骂:“你是哪个王八羔子,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就敢来?”
孟怀安说道:“是我。”
安仰回道:“我管你是谁。”
孟怀安大喊一声:“秦虎!”
安仰这才消停,并小声说:“先生,不不不是,大哥。”
孟怀安说:“秦夫人没了,她的私产都留给你了,
我给个律师联系方式你,尽快把事办了。”
安仰惊道:“什么?你说什么?”
孟怀安说道:“不说第二遍,你又没聋。”
安仰急切道:“大哥,我是没聋,我的好大哥,你再说一遍吧。”
孟怀安道:“秦夫人死了,财产留给你了。”
安仰惊道:“啊?死了?”
孟怀安说:“律师联系方式发你了,自己联系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安仰还想威胁他再多说一些,毕竟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在其手上。
可惜没机会说,对方就挂了电话。
安仰不断回想,那秦夫人最坏了,怎么会把财产都给他呢?
那时的她生龙活虎,像是能长命百岁的样子,怎么就死了呢?
他杀过人,对“死”这个字眼颇为忌讳。
但听到秦夫人死了,他没有高兴,反而很是惋惜,
不看人的情分,单看财产的面子,也得说她几句好话。
他向然然请假,准备亲自去找孟怀安问清楚,也去祭拜祭拜他的义母。
然然想必是同意了的,安仰跟在她身旁可谓是全年无休。
而且,还有三个孩子时常缠着他,他为这个家的确付出甚多。
然而,孩子们却不乐意了,他们可不想安仰离开自己太久,于是吵吵嚷嚷着也要跟去。
然然被吵得心烦意乱,让他们自己去询问安仰是否愿意带上他们,
孩子们旋即又跑去缠着安仰,最终安仰还是应承了下来。
想着他将孩子带去见其亲生父亲,这个人情孟怀安日后总得归还吧。
于是,安仰便带着三个孩子一同去找孟怀安了。
然然对此并不知晓,她只同意安仰请假,却未过问其请假所为何事,
毕竟都是成年人,总归是有隐私的。
安仰带着孩子们抵达机场后,打电话给孟怀安询问其住处,表明要过去找他。
孟怀安说在 y 国庄园——花丛中。
安仰当即现场购买机票前往该国,孩子们已然长大,
一心和一意都十一岁了,想想也九岁了。
他们皆是听话的孩子,只因三人容貌过于出众,
只要出门就得戴上口罩,以防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安仰对此已然习以为常,这三个孩子身手也颇为不错,
在外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一路还算顺遂地抵达了庄园。
王叔前来开门,孩子们并不清楚这是何处,也不知来见何人,就跟着进来了。
安仰笑嘻嘻地说道:“这三个娃娃可得好好招待,他们可是你们家的少爷小姐。”
王叔没听出其中端倪,只当是先生的朋友风趣,开的玩笑罢了。
他断不会对客人无礼,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客客气气的。
安仰一进家门见到孟怀安,首先发觉他瘦了,接着看到他手里抱着娃在喂奶,
这画面甚是违和。
三个孩子也跟着进来瞧见了,想想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印象了,
一心和一意倒是记得清楚。
看到是自己的父亲,也都瞪大了眼睛。
安仰生怕孩子们会误会,
赶忙问道:“这是谁家孩子?”
孟怀安回应道:“小妹,秦夫人的女儿。”
安仰惊道:“啊?我们的小妹?”
孟怀安应道:“嗯。”
安仰难以置信:“不是吧?”
孟怀安笃定:“是。”
安仰指着三个孩子说:“呐,你的孩子们,惊不惊喜?”
孩子们心想“这是惊喜吗?我们可不想见这个人。”
孟怀安这才停下喂奶的动作,原本秦尔吃着奶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
这突然不给吃了,便哭了起来。
王叔赶忙接过孩子和奶瓶,去别的地方哄孩子去了,
同时心中也很震惊:真的是他家少爷和小姐啊。
孟怀安让他们随意坐,自己则手足无措,
不知面对此情形该如何是好。
安仰却道:“大哥,别慌张啊。我们都饿了,开饭吧。”
孩子们并不理睬他,等菜上齐了,
才都坐在餐桌旁安安静静地摘下口罩吃饭。
孟怀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他的孩子们,他的孩子们,实实在在是他的孩子们。
他很是紧张,想给孩子们夹菜却又不敢,
因为他并不知晓孩子们喜欢吃什么,只能呆坐着看人家吃。
安仰倒是如同往常一般,给孩子们自然而然地夹菜,
哪个菜是哪个孩子爱吃的他都了如指掌,这也是习惯性动作,
在然然家,他们向来是同一桌吃饭的,自然就清楚了。
孩子们也不言语,只顾着吃饭吃菜。
孟怀安脑子里的淤血早已治好,只是记忆尚未恢复。
以前对孩子们有些冷冰冰的,如今与秦尔相处久了,
倒不会再呈现出冷冰冰的状态,但表情依旧很不自然,十分木讷,
连安仰看了都觉得难看。
饭后,众人需要休息,他们在飞机上待的时间颇长,确实有些疲倦了。
王叔直接将两位少爷带去了此前准备好的男宝宝房间,
小姐也被带去了之前准备好的公主房,都是未曾有人住过的。
之前虽按照龙凤胎两个宝宝准备的房间,并未给想想准备,
但房间宽敞,完全能多住几个人,所以也没什么影响。
进去之后,他们都愣住了,只是想想年纪尚小,
好奇地问了一句:“哥哥,为什么没有我啊?”
一意看着他说道:“哥哥姐姐出生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想想这才不再多说。
他们实在太累了,很快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安仰和孟怀安则继续交谈。
孟怀安根本没心思聊天,一心只想偷偷去看看孩子们,
安仰猜中了他的心思:“你最好别去看孩子们,他们警惕性很高的,
扰了他们的睡眠你又该心疼了。”
孟怀安问道:“什么意思?”
安仰说:“他们啊,自从离开你就跟着我学本事了,现在是青出于蓝啊。”
孟怀安追问:“为什么要如此?他们~”
安仰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孟怀安无奈:“你们都离开了,我从何得知。”
安仰指责:“确实,你不知道,但有一点,没有爸爸的孩子也没人护着不是吗?”
孟怀安愧疚:“我,我确实不知道。”
安仰气愤:“你做的太过分了,太太找了我们五年,差点都得精神病了。
你怎么能跟她说分居两年就~”
孟怀安懊悔:“我只是,我当时,只是不想她太靠近我!”
安仰追问:“然后呢。”
孟怀安承认:“确实是我做错了。”
安仰断言:“那你也没机会了。”
孟怀安不解:“什么意思?”
安仰告知:“太太准备再婚了。”
孟怀安追问:“跟王墨如吗?”
安仰回答:“必须的,人家安分守己地陪了她十年。”
孟怀安补充:“不止十年。”
安仰惊讶:“啊?”
孟怀安说:“王墨如读大学是太,是然然资助的。”
安仰应道:“嗯,那就更合适了,姐弟恋。”
孟怀安又问:“他们,他们恩爱吗?”
安仰回道:“我瞧着挺好。”
孟怀安道:“那到时候你帮我带新婚礼物过去。”
安仰调侃:“没看出来,你还挺大度。要是没有失忆的你啊,绝对会弄死王墨如的。
现在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啊大哥。”
孟怀安喃喃:“后悔吗?”
安仰说道:“不聊了,去睡了,记得别去看望孩子们。”
孟怀安沉默:“。。。。。。。”
安仰回到客房,泡在浴缸里,
小声嘀咕:“大哥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自己不争取,
我可就没办法了。以后想起来了可别揍我就行。”
然后便起身擦干身子睡觉去了。
孟怀安倒是真的听从了安仰的话,没去看望孩子们。
孩子们也睡得香甜。
毕竟还是小孩,心思单纯,没什么大的烦恼,
更是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只管吃好睡好便是,实在看不惯那便宜爹,
他们三人合起伙来给揍一顿就是了,这想法挺好,可实操起来却难如登天,
孟怀安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揍的,除非他自己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