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把闹钟偷走了?”
陆星燃和何枝打架,被何枝揍了一顿后放弃了想要算账的想法。他跟在何枝身后,气愤地询问闹钟的下落。
“快把蒋月的闹钟还给我!”
“还给你干什么?还给你,你也不会用。”何枝吐槽,“这三十年,你一次也没有用过这个闹钟对不对?”
陆星燃被说中,整个人开始红温,“你管我!”
他的确没用过,他害怕再一次去经历三十年前的事情,害怕直面蒋月和自己的死亡。
如果不是何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碰这个闹钟。
何枝带着陆星燃,重新回到了蒋月的房间。
红河公寓里四处狼藉,唯有蒋月的房间,在陆星燃的打扫下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那样。
那些飘来飘去的雨人黑影,也不会随意进入这里。
她问陆星燃,“你知不知道,曹守德的鲜血并不能唤醒蒋月?”
“啊?”陆星燃怔怔地抬起头。
“你还不如亲她一下,就像王子唤醒沉睡的白雪公主。”何枝开了个玩笑,“蒋月一定能感觉到。”
陆星燃刚刚恢复白皙的脸再次红温,他吞吞吐吐地问,“你骗人的吧?蒋月真的能感觉得到?”
他没亲过蒋月,但给蒋月的骷髅骨架擦拭泥土,对着自言自语,搂着跳华尔兹什么的……没少干。
何枝说,“当然能。”
毕竟蒋月就在这里,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何枝放下手中的铁伞,从空间里拿出闹钟再次转动。
时间第三次来到三十年前的九月十三日,凌晨三点。
穿着白色睡裙的蒋月在床上沉睡,睡容恬静,对于自己之后的命运一无所知。陆星燃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
“这不是虚假,而是记忆。”何枝轻声说,“而我,是精神领域,操纵记忆的大师。”
随着何枝的话音落下,周围环境像老照片一样淡淡的黄色褪去,一切都开始变得正常。
何枝伸手触摸蒋月的脸颊。这一次,蒋月没有如虚影一般从何枝的身体中穿过。
何枝感受到蒋月温热细腻的皮肤,感受到蒋月呼吸时吹到手腕的热气。
陆星燃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瞪圆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教教我教教我!求你了,何枝!”
何枝抿唇笑,“学着点。”
陆星燃羡慕死了,如果何枝命令他现在就跪下磕两个响头喊爸爸,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照做。
何枝没让他喊爸爸,而是对他说,“这是你的记忆。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对不对?”
“三十年前的你,也是你。”
陆星燃恍然大悟,他的身影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一样消失了。
五分钟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轻轻叩响了房门。
何枝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三十年前穿着病号服的陆星燃。
“我成功了!”
陆星燃高兴地说,他迫不及待地跑到熟睡的蒋月身旁,想要伸手触碰她。半晌,却又缩回手。
他看着蒋月,像是在看一朵易碎的花。
何枝走过去,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用气音说:“别看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陆星燃立刻应好,“你说!我全听你的!”
何枝与他低声耳语几句,陆星燃的脸色逐渐严肃下来,连连点头。
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蒋月的房间,陆星燃最后看蒋月一眼,轻轻掩上了门。
三点四十五分。
王组长将桌子上的文件夹摔给蒋月,打断了她的话,“别问我了,你自己看!你这么放心不下这些人,干脆自己留下来照顾他们好了!”
蒋月从地上捡起文件快速翻看,而王组长则当蒋月不存在,火急火燎地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蒋月说了她要留下来后,王组长也只斜睨了蒋月一眼,心里骂了一句蠢猪就要开门往外走。
他必须在四点前坐上救生艇。
至于这个蒋月,死了也是活该!
然而王组长在刚踏出房门一步时,就立刻僵住了。
何枝举着枪,顶着王组长的脑门,逼着他往房间里一步又一步地后退,陆星燃跟在何枝身后,还带着一男两女两个病人。其中一个女病人被绳子捆了起来,塞住了嘴。
蒋月惊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出于对陆星燃的信任,她没有大声尖叫求救,而是询问陆星燃发生了什么。
陆星燃竖起食指,对她嘘了一声,“我们看着就行。”
而何枝已经将额角冷汗狂流的王组长逼到了墙角。
“你、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红河公寓里!你有什么目的!”王组长色厉内荏地呵斥。
何枝不紧不慢地给子弹上膛,“王组长,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想和你谈谈……关于救生艇的事情。”
“你没有通知蒋月乘坐救生艇离开,不是因为你忘了,而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蒋月离开,我说的对吗?”
何枝扯下王组长的背包,将里面的金项链、金戒指都倒了出来。
“让我猜一猜原因。你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取代蒋月,对不对?而这个人,是一个没有资格乘坐救生艇的病人。”
陆星燃恰到好处地推一下那个被捆住的女病人,女病人呜呜叫着,踉跄着跪倒在蒋月面前。
蒋月震惊地看向王组长。
她知道王组长不喜欢她,但她以为王组长是忘了,却没想到他是故意的。
“你!你污蔑我!你血口喷人!”王组长大叫。
但从他躲躲闪闪的眼神中,谁都能看出来何枝刚才说的是真的。
何枝用枪顶住王组长的额头,冷声说:“闭嘴。”
王组长瞬间变成了鹌鹑,他哆哆嗦嗦的,眼神不停向自己的额头上飘。
这枪可是上了膛的!
何枝问,“王组长,你敢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信心让取代蒋月的女人通过下船后的检查。你有让病人短暂伪装成正常人的方法。”
“我、我……”
何枝另一只手指向跟在陆星燃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病人,“用你的方法把这两个人伪装成正常人,就现在。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男的与王组长身高体重相同,甚至长相都有些神似。而女的则和蒋月有几分相似。
王组长大惊失色,“两个?”
“对,两个。”何枝说,“蒋月要留下,你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