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的事就多劳王妃费心了。”
“且还请王妃替本宫暂时保守这个秘密。”说着,她欲下榻行礼道谢,晏云裳自然早就瞧出后且拦住了她。
“娘娘,您不必如此,此事交给我即可。”榻上的女子点点头,“你要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女子的贴身婢女听后感激地点点头,晏云裳也不好久留,起身行礼后便朝着男子所站着的方向走去。
“久等了。”
晏云裳轻步走至他身后,略带歉意地开口。男子转身,嘴角轻扬,微微笑了笑,随后摇头,目光温柔地投向她。
紧接着,他的视线停在她单薄的外衫上,眉宇间微微一动,“怪臣疏忽了,让公主受凉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话语入耳,女子心头涌起一丝痒意。
其实更多的是蛊意。
“没关系,我不冷的。”
见男人紧锁的眉头仍未舒展,晏云裳迅速笑着挽起他的手臂,轻声说:“我早都说了我不冷,我们快回去吧。”
当她的细长如玉的手指触及男子的手臂时,沈珩序瞬间僵在原地,眼神游移,喉结不自主地上下滚动,甚至不自觉地咬紧薄唇。晏云裳察觉到身旁的男子没有反应,疑惑地抬头望向他。
她本就比他矮上一个半的头,只能抬起头来仰望他。
“殿下,还有别的事吗?”
沈珩避开目光,没有回应。然而,他雪白的耳根却渐渐泛红,仿佛半张脸都在发热。并非她的话有问题,而是她说话时鼻息轻拂他的脖颈,如同柔软的羽毛挠痒。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点头,低声说:“无事,我们回府吧。”晏云裳心思不够敏锐,自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二人便这样并肩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径上,榻上的女子眼神才慢慢清明。
“本宫此刻竟然无比庆幸她没入宫。”
下一刻,她的眼神逐渐晦暗不明,嘴角微微下垂。她低声呢喃:“本宫当年不过是个弱女子,究竟是谁下此狠手?”
“我本无意争宠,更无害人之心,可她们却仍欲置我于死地。”
“在这深宫中,最难以捉摸的便是人心。”她叹息道,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嵌入女子柔软的掌心,此刻,她的眼中只余下无尽的仇恨。
摄政王府。
沈珩序端坐于马车中,闭目养神。除了醉酒重逢的那夜,这是晏云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他共处。然而,她不知昨夜男子已悄然观察过她。
晏云裳仔细端详他,发现他与从前有所不同。鼻梁似乎更加挺拔,尽管肤色稍显黝黑,却难以掩盖他的英俊。她还注意到他的唇角边似乎有颗红痣。自小,她便认为他相貌出众,剑眉星目,更显得他沉稳又不失威严。
“好看吗?”
他偏过头来,语调闲散,甚至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问道。晏云裳听后急忙偏过头去,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好看。”
男人听到这句话,原本如春风般和煦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然而,晏云裳却并未察觉出异样。她的坐姿也从之前的随意散漫变得端正起来,心中却对这位从前总是严肃寡言的邻家哥哥说出这样的话感到诧异。
沈珩序的眸底闪烁几分,倒也没再逗她。
马车停稳后,沈珩序率先下轿,他弓身掀开珠帘,伸出手去扶那位女子。晏云裳对此并不陌生,也没有再显得矫情。正当两人整理好准备踏入府内时,他们转身便见李明德从远处缓缓走来。
两人对李明德并无好脸色,但李明德却笑容满面,远远便道:“摄政王,老奴来得正是时候,这不,恰好在您进府前赶到。”随后,他身后的小太监迅速上前,恭敬地献上一只沉木雕茶叶罐。
“摄政王,您走得匆忙,竟忘了带走陛下赏赐的茶。”
李明德提醒道。当晏云裳欲接过茶时,李明德瞥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陛下知您后日将赴大理寺,特派我前来传达。军中事务繁忙,往后便无需殿下费心了。”
“殿下,您请好生休养便是。”
听到这话,晏云裳微微蹙眉,对这番话颇感不解,伸出的手也悬在了半空。李明德迅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心中暗自发笑,随后故作惊讶地说:“哎呀呀,咱家真是多嘴了,这样的消息王妃想必还不知情。”
“公公,本王离开盛京不过半年,竟然不知您何时变得如此多言了?”
他声线冷硬,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然而,他随即温柔地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物品,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明德。
李明德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言,只得讪讪地离去。晏云裳此刻心中疑惑重重,但她很快便想起了那晚沈明承所说的话。
兵符!
若他真上交了兵符,那么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想问话还未出口,沈珩序已牵起晏云裳冰冷的小手,引领她向内走去。迎面遇见春芷,沈珩序顺手将手中物品交给她,随即转身低声对晏云裳说:“臣有事在身,不能继续陪伴公主了。”说完,他松开了晏云裳的手,转身朝书房走去。
黑云山。
一支整齐的队伍已整装待发,但他们并未身披沉重的盔甲,而是巧妙地伪装成普通百姓以掩人耳目,可他们的身上杀气依旧难以掩藏。
领头的男子,身着一袭紫云外袍,黑发如瀑披肩,腰间佩戴着燕翎玉佩,面色红润,与初见时因病魔缠身的虚弱之态截然不同。
“这是昨日发生的事吗?”
他慢条斯理地询问道。身旁的侍卫点头确认。他心中早有预料,那日冒昧的劫持必然会对她造成伤害,然而他未曾料到皇宫中人竟如此心狠手辣,不惜散播谣言来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
“传令下去,”他漫不经心地说,语气依旧沉稳,“在盛京城内张贴布告,内容便是……”他故意拉长尾音,再次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她性格单纯,自然不会主动站出来为自己辩解。”
……
“哎呦!你瞧见没今日城墙处的布告。”
“还没!快带我去瞧瞧!”
一瞬间便挤满了许多前来观看的百姓,其中有一人高声念着:“萧某不知盛京城何时兴起了这样的谣言,但萧某是眼里是绝对容不得沙子的,也听不得闲言碎语。若城中胆敢还有人议论此事,萧某定当拔了他的舌、剜下他的心、割了他的头悬挂于城门之上。”
“萧某自幼便是言出必行之人,自然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