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兴奋的在竹林里四处跑，“哈哈哈……好多的笋子。我最喜欢吃笋子了。”
    温玖一脸认真的喊：
    “小娥，竹林里除了笋子多，竹叶青也多。跟竹子一样的颜色，咬了以后走不了几步，你就要去见你太奶奶了。”
    “我太奶奶早就去世了。”
    “你被竹叶青咬了，就能见到她了。”
    田小娥：“……”
    不想见太奶奶啊……
    好阔怕。
    “啊……我不要见太奶奶。”田小娥赶忙跑出来。
    哈哈哈……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沈自立解释：“我们人多，蛇也怕人的气味。加上我们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有蛇怕的东西，只要你不是衰神体质都不怕。”
    “我怕自己衰啊。”
    田小娥老老实实的挖鞭笋。
    接下来的这两天。
    只有三三两两饿的不行的流民走到了这里，一般没人往山上走。
    谢东他们干活的时候，带了竹筒的水。
    看到流民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倒下，有人赶紧喊了谢东。
    “埋了吗？”
    谢东一瞪眼，“埋个屁啊。还没死呢？”
    “皮包骨头，也不像还能活。”被谢东骂了的小子有点委屈，自己分明也是想做好事。
    不埋了，回头也是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飞禽野兽给啃了。
    “你来这里的时候也是皮包骨头。”
    谢东走过去。
    瞧着躺在地上的应该是兄弟姐妹，瞧着岁数都不大。像是父母家人把活下去的希望给了他们。
    谢东喂了最小的姑娘喝了水。
    小姑娘七八岁模样。
    干枯的厉害，嘴上全都是血口子。
    左手的手指头少了两根，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
    旁边的人也都开始喂水。
    还没醒。
    谢东叫人回去找小虫要一颗饴糖，都知道温玖疼小虫，总会给他的布袋子里装一点饴糖或者野果子。
    早上，看到了两颗饴糖。
    小虫自从在温玖她们身边，胆子也大了。
    爹娘的话也当做耳旁风了。
    老爹老娘问他要饴糖，他那白眼翻得看不见一丝黑眼珠。
    “你们自己找温玖要啊。温玖嫂子说了给谁就是给谁的。
    要是转手给别人，那以后连我的份都没了。为什么不给你们，肯定是你们对温玖嫂子不够好。”
    小家伙这会又聪明的很。
    气的田家老两口快要冒烟了。
    听到谢东的话，旁边的小伙子迟疑道：“他连自己老子娘都不给，会给我们吗？”
    “你就说是救人的。”
    “那我试试。”说话的小伙子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小虫。
    小虫摸了饴糖伸出舌头舔了舔，听到有人喊他将饴糖握在手里。
    “我在这里。”
    “田里倒下了几个流民，谢管事让我找你过去用饴糖救人命。”小伙子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
    “死了没？救不活就挖坑埋了。”小虫又舔了一下。
    “还没死。”
    “哦，那走吧。”小虫速度很快。
    小伙子在后面奇怪的笑道：“谢管事还真了解小虫啊。”
    田爷爷背着手从旁边经过，闻言气的大骂：“这小子疯疯癫癫一点都不懂的孝顺父母。”
    “哈哈，老伯。你们养了小虫赚大发了。”
    田爷爷一愣。
    随即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孩子，总归是想要孩子好。”
    小虫已经跑到了田里。
    他将饴糖递给了谢管事，“我竹筒里还有水。”
    谢东一并接过来。
    将饴糖放在小虫的竹筒里。
    轻轻的摇晃。
    小虫好奇的摸着小姑娘的手，“咦。她的手指头呢？”
    “被什么给咬了。”
    “野狼？熊瞎子？野猪？”小虫不懂很好奇。
    “应该是人。”
    谢东目光沉了沉，小姑娘手上的印记不像是别的东西撕咬，更像是人在饥饿的时候做出的禽兽反应。
    “什么？”
    小虫的眉毛像八字一样耷拉下来。
    喝了糖水，最先醒过来的是个少年。
    十六七岁。
    问了才知道他们已经一路向北到了燕州。
    “到了燕州，怎么还回来？”
    “爹娘说再往北也不行了，皇上的兄弟都造反了。朝廷发了公告说是造反的那些人失去了人性，割腰子吃还喝人血吃人肉。”
    “你们是建州人？”
    “我们是岭南人。走错了路，一不小心到了建州境内。”小伙子很懊恼，这会离岭南远的很。
    想要回去也不行了。
    “家里爹娘呢？”
    “都死了。”小伙子叫崔力，他带着堂兄弟姐妹一路南下。
    白天猫起来。
    趁着夜晚才赶路。
    饶是这样，有一天最小的堂妹崔花的手指头还被人给咬断了。
    那人饿急了。
    红着眼睛生啃。
    “燕州打起来了？皇上跟谁的军队？”谢东来了兴致。
    想起凌北衡家人的骸骨都在漠北喂黄沙。
    听说是要回漠北收尸的。
    崔力哪里知道皇上跟谁，想了想才开口：“叛军吧。”
    “好像叛军里有个姓雄的将军很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
    谢东想起来跟凌北衡他们一起流放到这里好像有个叫雄霸天的人，孔武有力整天打架斗殴没干过正事。
    “杀人跟切菜一样。说是他有两个人高，牙齿这么长。”
    崔力比划了一下。
    谢东一看，这不是人是怪物。
    老百姓听风就是雨，又喜欢以讹传讹。
    把雄霸天说成怪物也很正常。
    “往北边打。”
    崔力摇头，“一部分人往北边，一部分人往南边。听说他们要聚集更多的流民，推翻暴力政权。为更多的贫苦老百姓争取生存下去的机会。”
    “你们怎么不加入？”
    “我爹说瞧着叛军的作风比当朝好不到哪里去，让我们往回走。”崔力没说的是老爹让他们往深山老林里走。
    韩家有个男子眼睛发亮。
    “咱们去参军？”
    “参军？老子看你是去送命，真以为跟着大家伙吃了几天饱饭，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韩老头脱下鞋子对着他儿子一顿猛削。
    “爹，别打啊。”
    “打死你总比找不到你尸骨好。你自己什么能耐，心里没点数吗？”
    韩家老头一顿揍。
    谢东眸色沉了沉，让大家回去干活。
    他领着崔力几个人到了池塘附近，指着新来的那几家流民聚集地说道：
    “你们就住在这里。从明天开始跟着别人上山采摘。”
    “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家？”
    “嗯。等会找顾行之管事问清楚这里的规章制度。”谢东说完这些，又让小虫带他们去找柯大夫检查身体。
    小虫摸了一个李子，咬了一口看到了小姑娘盯着他流口水。
    他看了看李子。
    看了看小姑娘，“崔花。你吃？”
    崔花吞了吞口水，“谢谢哥哥。”
    小虫很不舍的将李子给了崔花，捂着脸后悔自己干嘛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