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生活的人，太有素质了容易被欺负。
    一个鳏夫带着一个哑巴一个女孩子本就是受歧视的家庭，温玖和柯喜英站在路边。
    有个穿着蓝色粗布夹袄的姑娘姑娘背着篓子从路的一边走过来，姑娘大脸盘子高高的身材瘦的厉害。
    警惕的看了温玖二人，从她们旁边经过。
    温玖忙开口：
    “姑娘。”
    马晓琳回过头，“有事吗？”
    “我们是隔壁村子的抄近路走错了路，想问一下能去你家喝水吗？”
    马晓琳上下打量了温玖。
    “你从村子里来的吧？没在村里喝水？”
    温玖笑笑的刚要开口，就听马晓琳又说：“百家村的吧？替谢家过来访我家情况？”
    温玖不得不说到底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是的。我替小香过来看看。”
    “进来吧。”马晓琳带着温玖和柯喜英回到了她家。
    不大的一个院子。
    三间主屋都是茅草房子，两边有厨房和杂物房。还有一间猪圈连着茅厕。
    收拾的很干净。
    有两棵枣树，上面绑着绳子，晒着洗完的衣服。
    温玖没进屋。
    马晓琳放下了背篓，从外面的一个破水缸里舀水洗了手。才去厨房里拿碗倒了水，里面放了一点蜂蜜。
    端出来后，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家没有糖，这蜂蜜是我弟去山里摘的蜂窝。”
    温玖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甜的。
    柯喜英见温玖喝了水，也跟着喝了水。
    “好喝。”
    马晓琳很爽快的问：
    “既然你们在村子里走了一趟，也该知道我们家的风评不大好。
    特别是我的风评更不好，村里人说我克母克弟将来也是克夫的命。
    你们怎么还来我家走一趟呢？”
    “村里人的话也不能相信。”温玖笑着问：“你没有成亲就为了替你弟弟换亲？”
    “嗯。是的。”
    温玖想问，这样的人生值得吗？
    可是……
    她问不出口，看不出马晓琳有丝毫不愿意的样子。好像在她的认知里，似乎换亲就是她应该走的路。
    柯喜英又询问了马晓琳一些话。
    从她的谈话中。
    两人都发现不管是马晓琳还是小香，都是很不错的女孩子。她们的人生终究是为了各自的娘家在付出。
    温玖离开了马家庄心里很难受。
    柯喜英见她不说话。
    搂着温玖的胳膊，“阿玖。你在想女孩子为什么要被家庭挟裹着前行？”
    “是啊。以她们的认知，完全不需要一个嫁给哑巴，一个嫁给智力低下的人。”温玖不想去做这个中间人。
    “这就是生为女人的命。”
    停歇了半晌。
    柯喜英抬眼看向落在村庄的夕阳。
    夕阳柔和的给村庄的树木、泥土地镀上了一层橘黄色。抚摸着走在阳光下的每一个人。
    “世家大族中女子的婚姻也是父母用来联姻的。”
    温玖想到了现代。
    自由的婚姻，自由的恋爱。
    女子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或许也遇到自私的父母，但那毕竟是少数。
    到了村口。
    不少人围在晒场上一边做事情一边闲聊。
    有听说谢家换亲的。
    都在议论说是不如自家娶了小香，花一二两银子买个不利索的姑娘给小贵做媳妇。
    “对。便宜了那哑巴。”
    “镇子北边屠户家有个闺女脑子也不清楚，说给小贵都不用什么彩礼。”
    大家都喜欢小香。
    为人机灵爱笑。
    小香看到了温玖，过来询问有没有看到马晓琳。“温姐姐，晓琳姑娘是不是很干练？”
    温玖点头。
    “是个好姑娘，但我没看到那个……”
    “你说哑巴？来我们村里干活了，跟着我哥他们盖土墙。中午歇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到我家砍了柴火又把我家屋顶上的茅草都换了。”
    小香说话低下了头。
    “我娘说的没错，是个肯干活的人。”
    温玖：“……”
    “那你觉得怎么样？”
    小香抬起头，“对于我家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温玖不再说话。
    既然人家都没有意见，她又不是长辈自然也没了意见。
    初冬，越来越冷。
    温玖也陪着苏玉婷几个人去了县城里赶集，现如今换了新的叛军头子管着县城。以前的税收不算数，之前十个铜板一个小摊位，二十个铜板一个大摊位。
    新的税官上来就要三十个铜板。
    什么东西都没卖，就要拿三十个铜板出去。
    温玖觉得这个叛军头子也不会长久。
    “官爷。我们还没开张呢。”
    税官怀里夹着一个算盘，手里拿着一个账本。
    闻言用绿豆眼左右打量了温玖，“我记得你这个小娘子，卖东西是一把好手。”
    “三十个铜板也太贵了。”
    “贵？”
    税官鼻子里冷哼：“我说小娘子，今天是三十个铜板。明天就是你卖出货物的三分之一收入，到时候你说贵还是不贵？”
    温玖一听，这特么的是抢劫。
    遇到这样的父母官，老百姓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一旁围着的小商贩个个低下了脑袋。
    温玖忙赔上了笑容，“自然是不贵的。方才是我说错了。”
    她借着给三十个铜钱的便利，手轻轻的触碰了税官的钱袋子。
    意念里动了一下，税官钱袋里的银票和一个银锭不见了。随即多了一个差不多重量的小碎石。
    税官收了铜钱，趾高气扬的离开。
    苏玉婷忍不住啐骂了一口。
    “呸，不为民办事的狗官。”
    围过来的百姓们忙问道：“今天带了什么过来？”
    “高粱面和南瓜、玉米、土豆。量大量大，我们在旁边还有不少货。”温玖声音响亮。
    初冬，不少人家都囤货。
    温玖她们的出货量引起了粮食铺子东家的注意，戴着瓜皮小帽的掌柜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温玖她们卖东西。
    粮食好卖。
    不过一盏茶功夫都售卖一空。
    温玖瞧着税官急匆匆的跑过来，就知道那狗东西发现了银子被掉包的事情。“咱们赶紧走吧。”
    苏玉婷也发现了不对劲。
    “得罪了税官？”
    “嗯。先分头走了再说。”温玖忙叫小虫留下来断后，她和小野、苏玉婷先溜。
    小虫仗着力气大。
    又是小孩子心性，自然是不怕税官。
    那税官过来已经看不到温玖，顿时脸色像死了人一样难看。一把揪着小虫的衣领，“卖粮食的那个小娘子哪里去了？”
    “回去了。”
    “带我去找她。”
    小虫一把推开了税官，“我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你让我带你去找人，我就带你去找人。
    你给我银子还是给我肉包子。
    没有一点求人办事的知觉。”小虫对着税官做了个羞羞脸的手势。“我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