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之三。
偶在街头遇颠当,
颠当巧试情意长。
寻娥途中遇老尼,
终见嫦娥历风霜。
还有那些可恶的盗贼,是否还在逍遥法外……一个个疑问不断地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和无助。
这一天阳光明媚,但微风中却透着些许凉意。宗子美如往常一样漫步街头,不经意间走到了姚巷附近。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路边,那是一名女子,头发散乱得不成样子,仿佛许久未曾梳理过。
身上的衣物也破烂不堪,勉强能够蔽体。
宗子美心生好奇,不由得放慢脚步走近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之后,他不禁大吃一惊:
“颠当?!”
连忙驻足,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高声喊道:
“哎呀颠当!你……你怎么会变得这般憔悴啊?”
听到呼喊声,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宗子美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只见她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惊诧、有哀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颠当,那个曾经与宗子美有过一段不解之缘的女子,她的泪水如汨罗江水般潸然而下,诉说着别后的辛酸:
“自我们分别,我南迁他乡,老母不幸离世,我更是遭遇不幸,被恶人掳走,卖入旗下,饱受鞭打侮辱,饥寒交迫,那些苦难,实在不忍言说。”
宗子美闻言,泪水涟涟,急切地问道:
“可有办法赎回你吗?”
颠当摇头,神色黯然:
“太难了,所需耗费巨大,我无力承担。”
宗子美闻言,眉头紧锁,却坚定地说:
“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略有积蓄,只可惜身在异乡,资金有限。”
“但若真要赎你,倾尽所有,卖掉马车,我也在所不惜。”
“只是,若所需太过奢侈,我或许得回家筹措。”
颠当约定明日于西城外的柳林相会,并特别叮嘱宗子美独自前往,勿带他人。
宗子美郑重应允。
次日清晨,宗子美早早前往,却发现颠当已等候多时,她身着华美的衣裳,光彩照人,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宗子美惊讶万分,追问缘由。
颠当笑道:
“不过是试探你的心罢了,幸而你还念着旧情。请随我到家中,我必有所报。”
说罢,向北行数步,便到了她的居所。
屋内备好了佳肴美酒,两人相谈甚欢,宗子美提出要与她一同归家,颠当却婉拒道:
“我身负俗务,不能随你而去。但嫦娥的消息,我略知一二。”
宗子美闻言,急切询问详情。
颠当缓缓道来:
“她的行踪飘忽不定,我亦难以详尽知晓。不过,西山有位老尼姑,一目失明,你若向她打听,或许能有所获。”
于是,宗子美便在颠当家中留宿,次日清晨,颠当指明了前往老尼姑居所的道路。
宗子美依言前往,只见一座古寺,围墙斑驳,竹林中掩映着半间茅屋,老尼姑正低头缝补衣物,对客人的到来毫不在意。
宗子美行礼问候,老尼姑才抬头询问。
宗子美自报家门,并说明了来意。
老尼姑摇了摇头,笑道:
“我这八十岁的老瞎子,早已与世隔绝,哪里知道什么佳人的消息?”
宗子美再三恳求,老尼姑才勉强答应道:
“我实不知。但明晚有几个亲戚来访,或许她们中的小女孩认识嫦娥,也未可知。你明晚再来吧。”
次日,宗子美再次前往,却发现老尼姑外出,破败的门扉紧锁。
他等候多时,直到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仍无计可施。就在这时,他远远看见几个女郎从外而入,其中便有嫦娥的身影。
宗子美欣喜若狂,猛地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嫦娥惊呼道:
“你这莽撞的郎君,可吓死我了!都怪颠当多嘴,害得你我被情欲所困。”
宗子美拉着她坐下,紧握她的手,倾诉着别离后的艰难与思念,不禁泪如雨下。
嫦娥温柔地告诉他:
“其实,我是被贬下凡的嫦娥,在人间浮沉多年,如今期限已满。我之所以假借被劫之名,是想断绝你的念想。”
“那位老尼姑是王母的守护者,我当初被贬时,多得她照料,所以时常前来探望。”
“你若愿意放下我,我可以帮你找回颠当。”
宗子美却充耳不闻,只是低头垂泪。
嫦娥遥望着远方,轻声说道:
“我的姐妹们来了。”宗
子美正欲四顾寻找,却发现嫦娥已消失无踪。
他悲痛到了极致,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哭声,那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让人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浸湿了他的衣衫。
绝望和痛苦让他失去了生的勇气,他缓缓地解下自己腰间的衣带,颤抖着双手将其系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
他闭上眼睛,准备结束这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就在他即将踏上死亡之路时,突然间,一道光芒闪过,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是嫦娥仙子,只见她身姿轻盈,迅速地伸出手将他牢牢捉住。
紧接着,她双脚轻点地面,带着他腾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眨眼之间,他们便来到了寺庙前。
嫦娥轻轻地落在地上,松开了手中的他。
她敏捷地跃上一棵大树,小心翼翼地取下挂在上面的一具尸体。
接着,她转身走到他身边,用力一推,将他推进了那具尸体之中。
同时,她口中轻声呼唤着:“痴郎,痴郎!嫦娥在此。”
宗子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恢复意识,就好像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
当他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寺庙之中,而嫦娥则站在一旁,满脸怒容地看着他。
稍稍平复心情之后,嫦娥愤怒地说道:
“都是颠当那个贱婢害得我们如此下场!”
“她不仅破坏了你我的感情,还差点让你丢了性命。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说罢,她拉起宗子美的手,快步走出寺庙。
来到山下,嫦娥挥手招来一辆华丽的轿子,扶着宗子美坐进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