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知道了。”
“什么?”谢娇娇先一愣,继而关切追问,“他怪你没?打你没?快让大嫂看看哪受伤了?”
“没有。”
大哥倒是没有打骂他,只是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
“你不是三岁小孩,想清楚,不后悔,我不拦你。”
江竹原以为这是大哥对他失望的表现,却不曾听到谢娇娇这番话。
他豁然开朗。
是他钻牛角尖了。
小妹出事后,大哥对他的态度是变冷了,可却一直默默关心他。
若是真的怨怪,岂会拼命的干活,想法子攒钱给他看病?又叫他来帮大嫂忙?大哥最在乎大嫂了。
是他不懂事,只记着自己的委屈,却忘记了大哥今年不过24岁,却撑起了江家十年。
大哥,只是太累了。
不过,今后他会学着大哥撑起自己的责任。
他是沈竹,亦是江竹,江家永远都是他割舍不掉的牵挂。
“谢谢你大嫂。”
从自己封闭小世界走出的江竹,眼睛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遍,璀璨闪耀。
隐约中,谢娇娇觉得江竹有些不一样了,却也说不出哪不一样。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
江竹眉眼的阴郁散去不少,“嗯,一家人。”
“大嫂,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找师父学医了。”
“去吧。这边,我自己可以的。”谢娇娇不放心的叮嘱,“既然学了,不要怕苦,不要怕累,更不要中途放弃,不然,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孬种。”
烂泥扶不上墙的孬种。
江竹:“......”这句话大可不必说。
“嗯,我会的。”江竹做出保证。
“大嫂,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林叔家找我。”
谢娇娇笑着“嗯”了一声,实则内心打定主意不找。
笑话!
她怎么能“奴役”病弱的弟弟,太不是东西了。
送走江竹,紧绷着心神的谢娇娇,终于喘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在屋里无事可干的谢娇娇,看了看时间,拿着水壶,去厨房舀了些井水,便出门了。
“娇娇,你来找我?”
正准备巡工的江兰,远远瞥见谢娇娇的身影,立马跑了过来。
谢娇娇酡红着脸,支支吾吾,“不,不是。”
“不是?”江兰这才注意到谢娇娇抱着的水壶,瞬间了然,“给你对象送水?”
“嗯。”
她语气泛酸醋味,“我有没有份?”
谢娇娇更窘迫了。
但谢娇娇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忘了,她扬扬下巴,极力做出淡定的小表情。
“有!”她豪气十足,“拿碗来,我给你倒水。”
明明就没有,偏偏嘴硬不承认,故作大方的要分水,实则细密的眉毛皱到一起,生怕一会儿水被喝光的纠结模样。
这傲娇小表情,可爱死了。
江兰被迷的不要不要,飞快戳了谢娇娇鼓鼓的脸颊,对上谢娇娇疑惑的目光,轻咳一声,“我有水,就不喝某人给她男人准备的水了。”
说着,江兰指了指仓库前桌子上的大碗。
被逗弄的谢娇娇,脸更红了,像个熟透的水蜜桃。
她一恼,把水壶塞进江兰怀里,“谁要给他喝?”
“你想喝,都给你喝。”
谢娇娇闷头快步走开,生怕江兰再打趣她。
太丢人了!
江兰下意识接住军用水壶,回头看着谢娇娇走的方向。
这一看,顿时乐呵了。
娇娇妹子,嘴很硬,但是这腿挺实诚。
见谢娇娇走远了,江兰赶忙收起嘴角的笑意,追上去。
“娇娇妹子,你等等我。”
“你的水壶不要了?”
谢娇娇顿了一下的步伐,又加快不少。
忽的,一阵风吹来,带来秋日的一丝凉爽,吹散了谢娇娇脸上的燥热。
心旷神怡,耳目一新。
然下一刻,谢娇娇怀里就被重新塞回一物,她低头一看,是水壶。
“江野,有人找!”
担心谢娇娇放不开的江兰,贴心的扯着嗓门大喊一声。
喊完就跑。
过会儿,她再来。
被江野盯上的感觉,太可怕。
等娇娇妹子走了,江野去地里埋头干活,她再偷摸来盯工,查看进度。
江兰跑了,谢娇娇冷不丁迎上嗖嗖十几双眼睛,浑身僵住。
今日的谢娇娇,穿着碎花及膝长裙,露出纤细笔直又白嫩的小腿,发丝因没有好好打理,略显凌乱,却丝毫不损娇美的容颜。
像是一块白馒头被扔进乞丐窝,下一秒,便会惹人哄抢。
地里,刚刨出一块土的江野,听到这道声音,顿了顿。
是江兰的声音。
江野猛的回头,却看见朝思夜想的人儿,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当即,扛起锄头,健步如飞,来到谢娇娇身边,挡住众人的打量的视线。
雄厚的男性气息传来,耳边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一并隔绝在外面。
一同驱散的,还有谢娇娇心底升起的惧意。
她托起怀里的水壶,眼睛亮的像星辰,“阿野,渴了吧?我给你送水。”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擦。”谢娇娇垫了垫脚尖,没够到。
她有些生气,脸蛋迅速鼓胀起来,“你头低点。”
看到谢娇娇又出现在地里那一刻,联想到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江野升腾的怒气,在这一刻,倏地,散了。
是他想岔了。
他不该怪他家娇娇惹眼,他应该去收拾那些管不住眼睛和嘴巴的男人。
江野温柔一笑,单手把谢娇娇拖在臂弯里,朝远处阴凉地走去。
突如其来的凌空感,谢娇娇娇呼一声,嗔怪道,“你干嘛?”
“不是擦汗吗?”江野沉稳的声线,在愉悦的心情下,变的爽朗,“这样不累。”
“也是。”谢娇娇傻傻点头。
可很快她皱起眉头,她穿的裙子,没带帕子。
“帕子给我。”她理直气壮找江野索要。
半点没考虑,江野会不会有这种东西。
不过,这也不在娇娇公主的考虑范围内。
索性,江野有。
江野从怀里摸出一块粉色帕子,递给谢娇娇。
谢娇娇接过帕子,便擦了起来。
只是,这帕子越看越眼熟。
谢娇娇凝眉思索起来。
想起来了。
这不是她刚下乡,在苏钰哪受了气,无意走到山上,碰见个血人,后面就找不到的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