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
心里好像堵着一种情绪,她觉得心口特别的酸涩,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听谁安慰过自己,说她也可以妒忌可以难受。
好像在所有人看来。
她秦书瑜,就该是什么都能忍受与包容的。
哪怕是被青梅竹马的夫君背叛,她也该笑着接受,该体谅,该提出纳沈帷为妾,该在沈帷闹事后站出来擦屁股。
可她心中当真痛啊!
她也想大吵大闹地质问为什么,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够好,可她不能,她不能,不是不想,不是不愿。
“夫人,沈姑娘当真是莫名其妙,这个戏本子怎么办?还是用之前那个吗?”
秦书瑜自嘲一笑,摇头:“不,用现在的。”
“啊?夫人你当真吗?”
“沈姑娘改的这个本子离经叛道,若是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放,恐怕要出事啊。”
会出事吗?
那些京城贵妇小姐会接受不了吗?
秦书瑜不知道。
但她想,被改的结局,也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不能否定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也觉得温兰没错,温兰值得更好的,就像为了侯府付出这么多的自己,她不认为自身有错,更不认为等君五年要落得这个下场。
或许沈帷说得对.........这世间都是一个声音,是因为那些反对的声音被隐藏了,而不是没有了,是憋在心里,压进进了骨子里。
“去通知戏班子吧,就用沈帷改过的。”
“我也想看看,我这些年的付出与隐忍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去吧。”
秦书瑜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对着素竹挥了挥手。
秦书瑜躺在摇椅上,东南西北四面都是围墙,她待在墙中央,侧仰着头,失神地望着在高空飞翔的雄鹰。
自己好像也变了,变得对沈帷更心软了。
赵姨娘也变了,变得更像沈帷了。
赵姨娘还说........
沈帷带着她做了真正喜欢的事,她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天是为本身活过,跟沈帷出去三天,她才感受到什么叫活着。
什么叫真正喜欢的事........
-
此时,武馆。
沈帷带着赵姨娘外出了三天,回府又因为改戏本子忙了一晚,直到忙完府里的事,她才带着小满出府前往武馆。
妇人这几天一直都躲在窗帘后,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可那道熟悉的身影,坚持了二十多天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那位姑娘是放弃了吗?
“夫人,别看了。”
“这都四天了,那姑娘看样子是放弃了,练体力拉弓什么的就不该是女人干的事,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奇迹,也算是个能人了。”
“我早就跟她说过,安心地在府里享福多好,做点女人家该做的事,少出门,少玩这些粗鲁的东西,她非不听,现在好了!”
“那天穿着锦袍的男人来了一趟后,她就没出现了,估计是被夫君嫌弃了,或者被禁足了。”
“唉........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何必呢?非要被嫌弃才知道后悔。”
武掌柜摇了摇头,满脸的叹息。
同时,
眼中又闪过一丝了然与轻视,他好像在说,果然如此,他就不该对一个女人抱有什么期待,之前看沈帷那么坚持努力,还以为是个特例。
还以为真能坚持下来。
现在看来........
果然坚持不了!
柔柔弱弱的就是成不了大事,连这点苦都不能吃,还喊着男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这不是打脸了吗!
“会不会是因为这几天有事,所以她没来了.........”妇人咬着唇低头。
想起了那天沈帷说出口的话,她声音很小地反驳了一句:
“那姑娘不是说,嫌弃跟女人是什么样无关吗?”
“而是夫君本身就喜新厌旧.........”
“就算,就算她改变了,改温顺了,该,该嫌弃也会嫌弃的.........”
这话一落。
武掌柜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他眼神带着几分不悦地看向妇人,以一种我都是为你好的口吻训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你们要是够好,处处做到极致。”
“就像........就像那什么戏曲里面的温兰一样,那夫君能不接受她吗?”
“说到底,就是你们不够好,不够好肯定会遭人抛弃的。”
“你啊,少听那姑娘胡说八道,一天天的尽是说些离经叛道的话,尤其是你,你可不要看她学了武,你就觉得你也可以了。”
“我可不接受一个粗鄙不堪的妻子,现在都快晌午了吧?你还待在这看呢?快去做饭去。”
这些打压的话一刀一刀地割着妇人的心。
真的是因为她不够好吗?
可是,
可是她已经放弃了武术,穿上了裙子,学着小声细语地说话,学着温顺体贴了,可他为什么还是要在外面养外室?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她点点头,放下帘子就打算回房。
这时——
门外传来了马蹄声跟车轮声。
“哒哒哒........”
妇人赶紧抬头一看。
看到了连续四天都没有踏进武馆门的沈帷,看到了沈帷穿着黑色的劲服,扎着马尾,迈着无拘无束的大步,面容朝气蓬勃地来了。
沈姑娘这几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脚下的步子好像更有力了。
气场似乎更足了一些。
“武掌柜,我来了。”
“今天训练加强三成,还有她,我的丫鬟也跟着我一起练。”
武掌柜愣在原地,当场哑然:“你,你真来了?我还以为你放弃了,上次你夫君来这里找你,回去后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吗?”
沈帷一看武掌柜的震惊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觉得自己坚持不了。
果然还是回家相夫教子了。
现在看到她又来了,还连带着丫鬟也想练体力,能不吃惊吗?
“你说的没对我做什么,是禁足我,还是厌弃我?”沈帷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要是真厌弃我,就不可能纵容我。”
“他要是足够喜爱我,喜爱多久,就能包容我多久,哪怕是我作天作地,甩他几个耳光,他也会舔巴巴地来跟我复合。”
“是先有厌弃,再有接受不了。而不是先有接受不了,再有厌弃,武掌柜,你道行太浅了,咱们还是赶紧开始练刀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