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川很清楚,孝道永远都在第一位,若是今天他干出违逆母亲的事情,明天整个京城都要翻天,他的前途肯定要毁了。
为了前程,他只能让沈帷离开。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暂时忍让,只是迫于........等等,迫?谢屿川反应过来后,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秦书瑜。
眼神幽幽,语气冰冷地说:“母亲,您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佛堂清修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前院?”
侯老太太见谢屿川没有不管不顾地去追沈帷,松了口气。
可见自家儿子还是孝顺的,还是能拎得清。
沈帷一离开,长期压抑在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侯老太太精神焕发,她淡淡地应道:“前院这么吵,我身在佛堂都听到了。”
是吗?
相隔如此之远,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而且,又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那么快速?
谢屿川没有继续追问,他陪着侯老太太吃了晚饭。
而后,便直接去了秦书瑜的院子。
“侯爷。”见到谢屿川这么晚还过来,秦书瑜缓缓站起身,端庄地走过去。
“啪!”
谢屿川直接抬手,重重地甩了秦书瑜一耳光。
谢屿川本就是上过战场的,用尽全力挥出的耳光,让秦书瑜一下子倒飞出一米远,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素竹被这突然的场面,吓得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呆愣在原地。
“秦书瑜!毒妇!”
“你吃了豹子胆,就这么一点事情,今天竟然敢去惊动母亲?”
“我之前还觉得你懂事有容人之量,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这么歹毒。沈帷她就算再受宠,再得我的喜爱,也不会动摇你的位置,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为丈夫纳妾,就是你身为妻子的本分。”
“你在秦家的教养呢?秦夫人就是如此教你的?把你教得小肚鸡肠,善妒狠毒,若不是秦家跟谢家是世家,我真恨不得休了你!!”
秦书瑜被打得耳鸣目眩,整张脸麻木失去知觉。
听到谢屿川的声音,在嗡嗡声中仿佛是从很远的距离传来。
她抬起头,努力想要去看谢屿川的表情,模糊的视线慢慢聚集在谢屿川脸上,她清楚的看到谢屿川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对她满脸的憎恨,厌恶,愤怒。
如此的不顾念旧情。
如此的冷漠无情。
这一刻,儿时所有的滤镜,统统碎了,全都碎裂了。
她怔怔地望着这个喜欢了十几年的少年郎,又讥讽地垂下眼睛,一时间心里竟空空荡荡,脑袋一片空白。
“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谢屿川竟然从秦书瑜的眼中,看出了一股隐忍的愤怒与憎恶?还带着几分讽刺?她不是一向稳重懂事吗?
大家闺秀,竟然敢如此看自己的夫君?
这让他又惊又错愕。
他讨厌极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谢屿川心里有些不安,还想再放些狠话。
但秦书瑜已经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她的目光沉静而又平缓,垂眸跟谢屿川认错。
“侯爷,是我错了。”
“我不该去打扰母亲,更不该放任沈姑娘离开,可事已成定舟,无力挽回,望侯爷不要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