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入户门。
姜惜梦背靠着门,呼吸久久不能平稳下来。
回想之前,哥和小悠一起走了,代驾过来时,她想也不想打算坐在哥的车上。
不想,男人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让她跟着坐一辆车。
她挣扎,却没有任何作用,男人的手只会更加收紧。
坐就坐吧……本也没什么。
可男人的眼神越来越热。
车内空气也好像要将人灼伤一般。
在她慌乱间,谭晏已经转身面向她,身子也跟着倾过来。
他本就眼部轮廓较深,只惯常冷着一张脸,不显情绪。
而现在,他醉眼朦胧,里面欲色连掩饰都不想的。
姜惜梦根本不敢与其对视,甚至还降下隔板,也几次阻拦男人要关上的手。
她想,不升起隔板,有司机在前面,他也能收敛些。
然而,并没有!
他的手……一点点顺着座椅扶手游移过来,慢慢扼制在她手背上。
醉酒之人过于大胆,姜惜梦一点也不敢忤逆。
全程由着谭晏在她手上摩挲、揉按……
回忆渐止,摸着被他‘欺负’过的手,姜惜梦咬紧嘴唇,“讨厌……”
-
时间过的很快。
似乎眨眼间便到了周末。
这天,姜惜梦早早起来洗漱,下楼吃饭。
这一举动令姜家其他人都惊讶不已。
姜惜梦,那可是在周日能一觉睡到中午的人,却在早上七点起来了,离谱得很!
大家的疑惑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将近八点时分,姜家驶入一辆熟悉的车。
这车不用看车牌号,都知道是谁。
——劳斯莱斯浮影。
这是专门为客户私人订制的版本。
每一台都要历时几年纯手工打造,全球限量三台,目前国内只有一台。
而这一台的主人就是恒禹的总裁,谭晏。
姜惜梦在大家一脸‘有情况哦’的表情中,红脸上了谭晏的车。
“我们去哪里?”
谭晏约她当天并没有说去做什么。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之前答应陪他一起去买床的事呢。
但随着车子开去偏郊区方向,姜惜梦才察觉出不对劲,这里并没有什么家具店。
“快到了。”谭晏简而言之。
既然他不想说,姜惜梦也没在发问。
车子最后停在一座被清了场的大型游乐园内。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这是s市最大的游乐园,前两年刚建成的,里面项目繁多,不仅很多本市人过来玩,外省慕名而来的人们也不少。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姜慕林,他跟着参与了整个项目建造全过程。
为了做到极致,他午饭更是极少吃了。
而她惦记哥,接连一个多月跟去公司督促他,这才对这个项目有所了解。
谭晏带她走到这所游乐园的中心地段,“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说,想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游乐园吗。”
说着,男人拿出一直被他藏在身后的文件,递过去,“时间仓促,没能按照你的喜好来,不过这只是开始,日后我会为你建一所更大的。”
姜惜梦垂在两侧的手忽然攥住,抿紧唇角,“谭总,我长大了。”
一句谭总,道出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似乎很想撇清他们的关系。
每次听到‘谭总’二字,只有谭晏知道,内心是什么滋味,总会隐隐作痛。
他假装不在意,轻笑一声,“长大了,在我心里也是个小不点。”
一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小不点,也是陪伴他长大的那束光。
好像自母亲去世后,这个小不点就出现了。
一岁多的奶娃子,经常随着姜爷爷一起过来谭家老宅。
两位老人谈天时,她谁都不跟,只围在他左右。
慢慢的,奶娃娃变成小跟屁虫,更是紧跟在他身后。
看他跟谭誉打在一起、被谭明打、被庄云骂。
她见过最阴鸷、暴躁、狼狈不堪的自己。
也是她,每次摊开小小的双臂,试图阻挡。
他被谭明打得趴伏在地,只要抬起头,总能看见她渺小的背影。
小小的身躯明明什么都抵挡不了,可她周身散发的光晕,却强大到让他觉得暖心。
姜惜梦……现在是他的梦。
“为什么?”
姜惜梦到现在也还是不能明白,一个对她冷漠至极的男人,为何突然转变。
重生回来,一切都变了,很多事情都跟前世对不上。
比如被陷害往管微身上撒咖啡、许心柔用吃药方式来陷害她、还有周颖那次等等。
在前世,每每被赶出去、或被嫌弃的,只有她。
谭晏也从不掩饰对她的嫌恶,他那不屑的眼神,像一把沉重铁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她如同小丑一般,在痛苦中挣扎,他却冷眼旁观,毫不留情。
而她也是个贱的,还是穷追不舍。
然后爷爷出事,父母、哥哥,也接连遭遇不测……
前世眼中充满轻蔑的他、和现在温柔不像话的他,来回在姜惜梦脑海里闪现,最后停留在某一画面……
“你,为什么做这些?”姜惜梦继续追问。
似乎想得到一个能让她信服、并且打破内心抵触的答案。
谭晏毫不犹豫回答,“因为我喜欢……”
“滴滴…滴滴…滴滴……”
外面路上,救护车疾驰而过。
警报音响彻耳际,也打断谭晏的话。
嗡鸣声让姜惜梦仿佛又回到了充满死亡气息的那一天。
刺鼻消毒水味伴随着阴冷的风,目之所及全是白与红色。
急救室外,尽是凌乱脚步声和护士们呼唤声音。
悲伤、绝望、害怕,纷纷接踵而至。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给姜惜梦敲响了警钟。
她忽地望向谭晏,用力地摇着头,“别说了……你别说了……”
谭晏凝视姜惜梦,发现她的双眸在骤然间变得空洞无神,透露着麻木和绝望之色。
嘴巴不停地嗫嚅着,话音细小、似呢喃,模糊难辨。
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心却跟着抽疼不已,想抱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对不起……”
留下这么一句,姜惜梦头也不回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