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谭老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特地回头看了管家几眼，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老到耳聋眼花了。
因为孙子不仅话语让人惊讶，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有一丝红晕。
这很离谱啊！
“谭少爷长大了。”管家笑道。
被老爷念叨了多年的‘怎么订婚’，总算快要实现了。
“臭小子，你的眼睛终于不长在天上了！”
“……”管家但笑不语。
对于爷爷言语中的调侃，谭晏好像没看见一样。
他脸上写满认真，一副焦急等回答的样子。
谭老爷子何时见过孙子有这样表情。
他收起笑容，脸色转为凝重，“你认真的？”
谭晏回答没有丝毫迟疑，“爷爷，我现在能确定，我爱她！”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笃定。
“终于喜欢了啊……”谭老爷子喃喃低语。
看来让小惜过去恒禹是对的。
这才几个月，关系发展的竟如此飞快，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虽然之前也能从孙子种种神态和作为中看出他跟以往不同。
但也只以为是男人的劣根性所致。
所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一直都是男人摆脱不掉的臭毛病。
至于他怎么知道孙子有可能‘得不到’小惜呢。
因为小惜过去恒禹没多久后，有一次随姜老头过来这里，能明显看出她眼中情绪不同往日。
以前她来到这里，永远第一时间去到院子后面。
她跟谭晏儿时经常去那里玩耍，可能对她来说，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吧。
只有那次没有，甚至一直排斥望向那里。
他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吃的盐比孩子们吃得米粒都多，怎能看不出小惜眼中的心灰意冷呢。
所以才认为谭晏一系列行为，都是因小惜的一反常态所作出下意识反应。
没想到，他是真喜欢。
“行，我知道了，但你说的订婚之事，我得先跟老姜头合计一下。”
谭晏面容紧绷，焦急道：“爷爷……这事等所有长辈都同意后，再告知惜梦……”
他的话音越来越小。
最后更是用食指刮了刮太阳穴，心虚不要太明显。
他不敢想让惜梦知道，若听说他打算订婚，她定会连夜跑走。
他不想心脏再次受到惊吓了。
那日她扔下辞职信一封，人突然不见。
看到辞职信的那一刻起，他能清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心脏，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打电话询问姜慕林她在哪里时，手都是抖的。
得知姜慕林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他急得不行。
找遍整个市区里她所能去的地方后，开始查询车次和航班，这才知道她跑去别的城市了。
还好……还好没跑太远。
“好。”
谭老爷子瞧着向来杀伐果决的孙子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不禁眼窝深陷。
曾几何时，他也像他一般。
喜欢了，根本不知如何表达……
-
订婚的事谭晏还以为要商量个十天半月呢。
没想到，在他提出的第二日，姜家人便点头同意了。
双方家长都是相互看着各自孩子长大的，对他们性格和脾性都了解，当然很愿意看见两人走到一起。
尤其两家的爷爷，还在孩子生下不久给定下了口头娃娃亲，当然是愿意的不能再愿意。
既然所有人都同意，也该通知‘当事人’了……
这天周日。
谭、姜两家约在言安阁见面。
姜惜梦还以为大家正好都有时间，凑在一起吃个便饭。
直到……
“爷爷？”姜惜梦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
什么叫安排她跟谭晏订婚，这事她怎么没有提前收到通知？
她侧眸瞪了眼身旁男人，肯定是他偷偷做的这些。
昨天听他说来这里，她就觉得奇怪。
为什么两家一起出来吃饭，不是家里人通知她，而是谭晏。
但她是个懒得动脑的，当时并未仔细去想。
现在一看，好家伙，感情在这儿等着呢！
大家都看出姜惜梦的排斥神情。
正巧林梦坐在她另一侧，偷偷拉了下女儿的手。
摇了摇，小声道：“小惜？”
林梦只有每周末能见到女儿，接触得少，自然也不知道女儿已有一段时日躲着谭晏了。
她还以为，小惜一直爱的很深呢，所以才疑惑。
“妈，我……”姜惜梦欲言又止。
谭爷爷也在，她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事情虽如此，却也不能让她违背意愿、接受感谢鸭子上架的订婚吧。
不是她矫情，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对谭晏有所改观。
尤其经历前几日的亲密之事，她也试图再一次说服自己，放下心中恐惧。
不去迎合，也不拒绝，顺其自然……
还不待她彻底想通呢。
谭晏却给她搞了这么一出！
若是上一世的她，谭晏提出她梦寐以求的订婚，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可现在不同了。
感情之事，她更想跟他站在同一起点上。
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想要的是平等关系，而非他自作主张。
况且……她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坚定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心里才有小疙瘩。
“姜爷爷，爷爷，姜伯父、姜伯母，慕林，我敬你们一杯。”
谭晏忽然起身，双手端起酒杯，跟每个人在空中碰杯后，一饮而尽。
姜惜梦看得心一紧。
这可是白酒，一杯至少二两，他一口气喝下去，疯了吗！
谭老爷子紧跟着说道：“来，今天的菜可是……大家快尝尝。”
“好……”
大家都尽量表现得自然些，然而从姜惜梦站起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尴尬了。
当然，最尴尬、或者说伤心的，应该是谭晏。
只他面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反而把已经挑好刺的大块鱼肉夹到姜惜梦的餐碟里。
“这是今早运过来的鱼，你尝尝口感如何？”
谭晏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笑着看她。
姜惜梦：觉得有点内疚怎么回事！
她不是有意的……
一时冲动，也没想后果就站起来了。
虽什么拒绝的话都没说，却也无声胜有声了。
不同于姜惜梦的内疚情绪，双方家长都还好，这么多年了，先是谭晏不喜姜惜梦，现如今又是姜惜梦无声拒绝谭晏。
大家心中只有遗憾，才拼了命地圆场。
说到底，也是不想让两个孩子日后不好相见。
姜惜梦紧咬下唇，觉得愧疚，又不想违心地答应订婚。
事关终身大事，尤其又经历过前世，让她每走一步都迟疑良久，不敢草率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