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陈嘉南双手插兜,迈着大步走在最前面,郑三平、二宝、彪子、刘四狗几人跟在其后,从夜总会后门鱼贯而入,来到了地下一楼经理办公室。
肥强早已候在屋内,见他们进来,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双手快速地从兜里掏出烟,点头哈腰地给几人挨个分烟。分到陈嘉南时,他特意用手擦了擦打火机,微微弯腰,恭敬地帮陈嘉南点燃,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贱兮兮地嘀咕道:“南哥,你和兄弟们速度够快呀!”
陈嘉南接过烟,深吸一口,眉头紧锁,眼神冷峻,没有搭话,只是任由烟雾在面前缭绕。身旁的郑三平却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粗壮的大手“啪”地一下重重拍在肥强的肩膀上,身子前倾,脸凑到肥强跟前,一脸严肃地质问道:“强哥,是怎么个情况,你给我交代清楚,最好不要拉下一个字。”
肥强被拍得肩膀一震,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嘿嘿一笑,连忙侧身,伸出手做着“请”的动作,对着郑三平说道:“三哥,你不要激动嘛,先和兄弟们坐在沙发上,我帮你们开瓶酒。”
郑三平几人大喇喇地落座后,肥强快步走到酒柜前,熟练地拿起一瓶洋酒,拧开瓶盖,逐一给几人面前的杯子倒上酒,倒酒时,手腕微微倾斜,眼神专注,确保酒液均匀入杯。
随后,他直起身子,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沉声说道:“南哥,三哥,大概一个小时前吧,手下的兄弟汇报说有几个老炮过来找麻烦,我一听,这还了得,立马亲自出去瞅了瞅。”
说到这儿,肥强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几分得意,“出去一看,一个也不认识,瞧那装扮,就是几个老地痞,为首的叫蟒蛇,扯着嗓子喊自己是万哥的人,还说万哥昨天在道上放了话,要找五个吃生肉的瘪犊子,我心里一盘算,这不就是找你们几个嘛,当场就火了,直接故意找茬,让手下的小喽啰把他们给揍了一顿。不过,我估摸着,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过来找麻烦!”
肥强话音刚落,郑三平“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两条浓眉紧紧拧成一个疙瘩,满脸疑惑地问道:“万哥是谁,我也算是在海东混过几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肥强撇了撇嘴,小眼睛滴溜一转,小声嘀咕道:“听那个蟒蛇说是良哥以前的铁杆老兄弟,我也没怎么听过,也许是咱的级别不够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嘉南忽然猛地抬起头,双眼瞬间瞪大,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直直地盯着肥强,问道:“你说的良哥是谁?”
肥强被这目光盯得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一摊,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在海东道上能叫良哥的还能有谁,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慧良地产的老总徐慧良吗?”
陈嘉南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右手握拳,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咬牙切齿地骂道:“靠,真他娘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徐慧良这个老东西竟然插手了。”
这时刘四狗微微低下头,眉间挤出一个“川”字,看着陈嘉南,小声嘀咕了一句:“南哥,良哥不是和于老二一直有过节吗,咱们这才离开海东多长时间,他们怎么还好的穿一条裤子了!”
陈嘉南撇了撇嘴,满脸不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管他娘的,哪怕他们是一个亲娘生的,敢插手老子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肥强站在一旁,看着陈嘉南,眼神里满是崇拜,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这时彪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嘴里哼唧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道:“南哥,良哥可是海东道上的传说,不是我彪子灭兄弟们的威风,他有钱有人又有势,咱们拼得过吗,现在条子可是也在找我们呀。”
二宝一听,“嗖”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双手抱胸,鼻孔微微出气,冷哼一声,说道:“他徐慧良再牛逼,不还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吗,有没有三头六臂,咱们怕个毛线。”
这时,郑三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子嗡嗡响,笑罢,他用手指了指二宝,说道:“二宝说的对,你们不要看他名声响当当,那只是以前打家业的时候厉害,现在有了企业,又有那么多钱,他们很惜命的,可咱们是什么,就是没有穿鞋的亡命徒,如果他识相的话,交出于老二,咱们也全当交个朋友,如果他故意摆谱的话,那对不起,他在海东道上的传说就要破灭了。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南哥曾经提过一嘴,他原来可是跟着良哥混过,对他那是了解的透透的。”
肥强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紧接着,他像个看到偶像的小迷弟一样,脚下生风地扑向陈嘉南,“扑通”一声蹲在他身边,双手抓住陈嘉南的胳膊,使劲摇晃着,非常有兴致地嚷嚷道:“南哥!兄弟我是真没想到呀,原来你以前是跟着良哥混的!”
陈嘉南被晃得身子一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我以前跟他混过,他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你说的万哥我知道是谁了,徐慧良手下的哼哈二将之一的老万,还有一个叫欧阳豹,我和这两个杂碎还有点过节!
既然这次有机会碰上,那新仇旧怨一块算算!”说完,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郑三平几人见状,也纷纷扬起脖子,豪爽地把酒干了。
肥强见势,忙不迭地拿起酒瓶子,再次殷勤地给几人填满了酒,随后,他厚着脸皮,一屁股坐在陈嘉南身边,身体前倾,脑袋几乎要贴到陈嘉南脸上,献媚地嘀咕道:“南哥,给兄弟我说说你跟着徐慧良那段时间的江湖往事呗!”二宝、彪子、刘四狗也都来了精神,身子往前凑,眼睛放光,兴致勃勃地看着陈嘉南。
陈嘉南淡淡一笑,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你们如果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你们全当听个故事吧,说完他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正要开口!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急促而杂乱。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肥强的铁杆小弟阿昌像个破麻袋一样,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地被人踹飞进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咚”的一声闷响砸在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
随即,蟒蛇一脸狰狞,手里端着喷子,气势汹汹地带着两个同样端着喷子的老炮大步跨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很重,震得地面似乎都在颤抖,后面还跟了两个手里提着砍刀的地痞,砍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蟒蛇一进屋,眼神就像恶狼锁定猎物一般,第一眼就瞅准肥强,大步向前,抬手间,喷子毫不犹豫地顶在肥强额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另外两个端着喷子的老炮也迅速跟上,一左一右,将喷子顶在肥强左右两边的陈嘉南和郑三平胸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拿着砍刀的两个地痞则呈扇形散开,挥舞着砍刀,刀刃在空中呼呼作响,威胁着二宝、彪子和刘四狗。
蟒蛇嚣张地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对着肥强大吼道:“小瘪犊子!没想到老子这么快就回来报仇了吧!你之前不是挺得瑟吗,现在再给老子牛逼一下让老子瞧瞧。”
肥强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但他仍强撑着,眼睛死死地凝视着蟒蛇,牙关紧咬,沉声说道:“你个老瘪犊子不会以为拿把破铜烂铁就能吃定老子了吧,这两天海东是什么个状况!老子不信你敢开枪?”
蟒蛇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妄与不屑,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霸气地掏出一支香烟,大拇指一按打火机,火苗“噌”地一下蹿起,他微微低头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然后将头一偏,缓缓地把烟雾吐在肥强脸上,嚣张地吆喝道:“海东再怎么混乱,那只不过是针对你们这些臭垃圾,对我,没用!
因为老子是万哥的人!不过呢,老子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一直以善为本,今天就给你这瘪犊子一个机会,立马给老子和我的几个弟兄赔上两百万医疗费!再乖乖地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认个错!把你刚收的所有场子交给我打理,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可以放你一马!哈哈哈!”
肥强气得浑身发抖,右手猛地伸出,一把抓住枪管,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咬牙切齿地对他嚷嚷道:“你tmd是不是妇炎洁喝多了,净做美梦!老子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不可能,你丫的就死了这条心吧!”
蟒蛇的脸颊忽然变得扭曲,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嘶吼道:“不可能是吧,那老子就让你听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