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部的人还剩几十个，他估计这几十个人都管不过来，你上来就拨给他一万精兵，你想累死他？”
    等岁聿走后，晏微质问道。
    晏回气定神闲：
    “当年你和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回来的时候懂什么？不还是直接当了若耶城主？我登上魔尊之位时才十四岁，我又懂什么？现在不照样好好的。”
    “岁聿他状态不对劲，让他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晏微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反应过来从刚刚开始岁聿就很没精神，只是刚刚晏回宣布岁聿是新一任炼魂阁阁主一事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晏微猜测道：“难道又和师尊闹什么矛盾了？”
    晏回喝了口茶，轻飘飘道：
    “我看不止，你送他去看昆仑镜的路上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吗？我在结界里跟他谈话时，他那脸色差劲的好像死了老婆似的。”
    他提到昆仑镜，晏微浑身一激灵，失态道：“你没让他看昆仑镜吧？”
    见她这么激动，晏回下意识放下手中杯子坐直身体：“怎么了？”
    晏微懊恼挠头：
    “啧，前几天咱俩都太忙了，你不在魔宫的时候，有个修复师说昆仑镜碎片彼此融合时会发生紊乱产生波动，所以最好别去看镜子，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晏回不说话了。
    看他脸色不好，晏微心中一沉：“你，你让他看了？”
    “在镜子面前站了站，不过他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应该是没事。”
    晏微稍稍松了口气，喃喃道：
    “但愿如此……”
    炼魂阁
    “你们是……？”
    岁聿站的僵硬，他对这些人的跪拜感到十分别扭。
    难道晏回速度这么快？那些精兵速度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吗？
    面对他的疑问，有人怕他误会什么，一人直起身子大着胆子道：
    “回阁主的话，我们之前是牧天阴的人。”
    不等岁聿插嘴，这人紧接着道：
    “但我们不是杀戮道魔修！我们负责洒扫做饭，还有给那些修士疗伤一类的活，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平民百姓没几个人愿意整天和一群杀戮道修士朝夕相处，牧天阴在位时没少做过压榨百姓这种事，这些人估计都是走不了的。
    岁聿打量着说话的那个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关揽。”
    “你同我进来，其余人先散了吧，想回家的，可以回家，想继续待在这里的，原本做什么，照旧便是。”
    他转身进屋，关揽忙起身紧随其后。
    余下人面面相觑，似是在怀疑岁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关揽低声道：
    “我看这新阁主是个好相与的，他新官上任，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别人眼睛，所以行事定是十分谨慎，你们想走的赶紧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关揽在这群人中颇有几分威望，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都站起来。
    等关揽进屋时，院中已经没人了。
    岁聿规矩坐在软榻上，四处打量着。
    待关揽进来，他收回视线看向关揽：“院中人走光了？”
    关揽又单膝跪下：“前任阁主生性残忍，给我们这群打杂的带来不小的阴影，故阁主一发话，他们就全走了。”
    岁聿低头看他：“你不走吗？”
    关揽壮着胆子道：
    “阁主既然叫了属下进来说话，那就是高看属下一眼，属下厚颜，想在阁主身边讨个身份。”
    岁聿暗道这是个聪明人，说话也圆滑。
    他刚上任，身边没什么人，这个人要是没什么坏心眼，留着倒也不错。
    岁聿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你倒坦诚，既然想留在我身边，那先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吧。”
    关揽道：
    “属下是乌蓝人，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妹妹体弱多病，家里穷的没有钱给她看病，所以才来若耶闯荡，原本是在街上卖艺，后来被牧天阴看中，来了炼魂阁打杂。”
    卖艺的时候被牧天阴看上的？他这卖的是什么艺？
    岁聿问出声，关揽回答道：
    “木偶……操纵术。”
    岁聿不太明白，示意他解释。
    “就是给木偶附灵，可以让他们自己动弹，不用人为操纵。”
    解释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关揽直接从布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娃娃，指尖往娃娃额间一点，下一瞬，这个娃娃自己走了起来。
    岁聿走过去，弯腰戳了戳那个小娃娃，娃娃被戳的脸红，背过身去发出一声“哼”。
    岁聿没有因为这滑稽场面笑出来，反倒是蹙起眉头：
    “能让死物生灵识……附在它身上的，是你的法术，还是什么？”
    他问到点子上了，关揽明显犹豫起来要不要说，岁聿道：
    “你放心，我非杀戮道魔修，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见他承诺，关揽才继续说：“不是我的法术，是灵。”
    “我能把世间的灵附在傀儡上面。”
    岁聿神色一凝：“既然有这本领，又为何会在后院打杂？”
    “牧天阴制作了一批铁傀儡，想让我挨个附灵，但傀儡太大。
    一般的灵都是草木之灵，我接触最多的也只是这种灵，它们修为薄弱，无法支配那种铁傀儡，几番尝试之后，牧天阴发现我没什么用，于是就把我派遣到后院了。”
    “他觉得我之后修为提升后，肯定还会有什么用处，所以才一直留着我，没杀了我。”
    岁聿明白了：“这样啊……”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岁聿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什么残暴之徒，当这个阁主也是受人之托，也许几个月后，或者过个一年半载我就离开了。”
    “虽然我在位时间可能很短，但我也不希望我选出来的人，有任何事情瞒着我。”
    他微微弯腰，和关揽对视，轻声问他：
    “关揽，还有吗？
    如果我们不能彼此信任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回家给妹妹看病。”
    关揽很久没说话。
    岁聿直起身体，慢慢回到软榻上坐下，忽然关揽磕了个头，磕的很响：
    “属下还会引灵之术，能让世间亡魂暂进傀儡身体之内。”
    岁聿手指蜷了一下，他瞬间就想到了能控制亡魂的天地方鼎。
    乌山一战中收了不少亡魂，不过亡魂太脆弱，基本上一轰就死……
    但是如果给它们一副坚硬躯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