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哈哈!”
向余峰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他搓着手,笑道:“云儿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难得秦大将军肯为你至此。快,到屋里来说话,得仔细商议一下婚事。”
柳蔷冷笑:“向伯爵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撵我女儿走,还威胁如果我们连累了向家,绝不饶过我们的吗?”
“刚才我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罢了。”向余峰叹气,“整个向家上上下下一两百口人,上有八十的老太太,下有刚出生的婴孩,我自己生死无所谓,怎么能不为他们着想?蔷娘,你是善良的女人,你一定理解我的苦楚和为难。”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柳蔷拉着女儿的手,“现在好了,皇上给云儿赐了婚,云儿不必离京了。向伯爵,孙夫人,现在请你们搬离这里。不要妨碍我给女儿备婚。”
“蔷娘,你别这样。”向余峰幽幽叹气,“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但我也是被逼无奈。况且,你别忘了旨意上写的是,给向家二姑娘云疏和秦洛川指婚,这就意味着,皇上是要让云儿回归向家的。”
“没这个必要。”
柳蔷甩开他的手,“向余峰,今天我才见识到你的自私和无耻。”
这时向云疏开口:“我同意。”
“什么?”
柳蔷和其余人一起看向她。
向云疏看着秦洛川,缓缓说:“秦将军为我舍弃十年功勋,我不能陷他于不忠不义不孝。”
秦洛川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柳蔷轻声说:“云儿,你同意这门亲事了吗?”
“你没听她说同意了吗?”向余峰迫不及待说,“明天就开祠堂,祭拜祖宗,把云儿的名字列入族谱中!这样一来,云儿就可以以向家二小姐的身份,风风光光出嫁了!”
向云疏淡道:“你们向家的祠堂修得挺快。”
向余峰干笑:“只要钱到位,什么都修得快。”他去拉柳蔷的手,“云儿都同意回向家了,蔷娘,你也回来吧。这些年,其实我心里也时常想你的。就算不为我,为了孩子,你也不能拒绝。”
柳蔷朝女儿看看。
向云疏说:“就按他说得做。但是,这座宅子是我的,向伯爵还是要搬出去。”
向余峰怒:“你——”
秦洛川走过来,淡道:“如果向伯爵有什么异议,可以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
面对着常年征战沙场,气势轩昂的秦大将军,向余峰的气势瞬间就弱了。
这座宅子是他自愿兑给向云疏的,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利用柳蔷拿捏向云疏,可现在,向云疏有了秦家撑腰,他就算再不想搬,也必须得搬。
孙氏心中翻起万般情绪。
向余峰一生风流,妾室有不少,外面的红颜知己更是不知凡几。
但真正让孙氏嫉妒和有危机意识的女人,只有柳蔷。
年轻时的柳蔷实在过于风流美艳,令无数男人着迷。
如果不是老太太强力镇压,很难说向云峰会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孙氏千万百计阻止和打压柳蔷母女,恨不得让她们卑微到肮脏的泥土里。
当年她无意中从朱成王妃口中得知,太后正在寻找阴年阴月阴日出身的阴命女子,她故意透露出自己家有阴命的女儿,为的就是要让柳蔷的女儿彻底变成肮脏低贱的药鼎,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曾经一度她以为她成功了。
药娘被赶出宫,柳蔷消失不见。
然而五年过后,她们母女再次回来,一个堂而皇之的要占据向家的祖宅,另一个竟然要嫁给京都适婚男子中最炙手可热的秦大将军。
而且是正妻。
她自己千娇万贵抚养着的伯府嫡长女,也不过做了太子的侧妃。
虽然秦大将军的身份不能和太子相提并论,但侧室的日子,怎么可能比得上正室来的舒坦?
这让孙氏心里难受无比。
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不仅不能暴露,还得装作贤惠高兴的模样,去哄着她们母女俩。
因为她的儿子还躺在床上,还需要向云疏医治。
“二姑娘的要求没问题,反正家里东西本就收拾出来了。”孙氏主动说,“外面的宅子也打扫干净了,不如这就搬出去。正好我也从库房里挑一些好的出来,给二姑娘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用不着。”
向云疏说,“你们向家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你们搬出去的时候也搬干净点,我辛苦赚来的宅子,不想留任何垃圾。”
向余峰听了又要发怒,但余光瞄到一旁的秦洛川,还是憋了回去。
孙氏陪着笑:“二姑娘,你这毕竟是嫁到秦府,嫁妆若是少了,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这一点,伯爵夫人无须担心,我们秦家绝不会委屈了云儿。”秦洛川开口,“我会为她备嫁妆。”
“有秦家帮衬,那自然更好了。二姑娘有福气。”孙氏笑着说,“二姑娘,我们这就搬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给你大哥疗伤呢?”
“不可能了。”
“为什么?”孙氏变了脸色。
“因为已经晚了。”
“晚了?怎么就晚了?”
“由于向伯爵偷奸耍滑,没有按照约定及时付钱,并且在今天仍旧继续阻拦的情况下,向大少爷的伤已经失去了最佳治疗时机。”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儿子的腿一辈子也不能好了。”
孙氏张了张嘴。
向余峰也震惊愕然:“不过晚了这么两日,何至于此?你莫不是危言耸听,故意拿乔要挟?”
“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别的大夫来问。”向云疏说。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孙氏无法接受这一点,“二姑娘,你不能看着不管啊,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最好的结果,是拄拐。要完全恢复,除非神仙降世,否则绝不可能。”向云疏说,“这还是要我亲自医治的情况下,若你们找了庸医来,再次耽搁了他的伤,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孙氏快哭出来:“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