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大火才扑灭,有些人为了救火都烧伤了。人类真是脆弱又愚蠢,二蚁默默看着。
村里人收拾着残局,胖子在救火行动使了大把的力,因为是和村里人集体行动,也为了用苦肉计搏得云彩的钦佩,他没有开晶石灯的控温功能。
救火结束后,胖子累得是满头大汗,睫毛和眉毛都被火给燎没了。云彩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她时不时就看一眼那被铐起来的塌肩膀,胖子注意到,以为她看的是长相帅气的小哥,心凉了半截。
吴邪讲完电话,把手机收起来。见云彩看塌肩膀的眼神怪异,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把人家哥哥给铐起来了,这可怎么解释。没事,他脸皮够厚,很会虚张声势。
吴邪向云彩打声招呼:“云彩小妹,你哥不知道被谁给锁了,我兄弟把他从火里救了出来,你看看怎么办?”
云彩脸色变幻,道谢,说:“我带他回家就可以了。”她去到塌肩膀旁边把他扶起来,一路把他搀回了阿贵家。镣铐和链条足够人慢步行走,塌肩膀除了觉得有些被束缚和无法行动自如的憋屈外,别的倒还好。
到了那间屋子里,四下无人。他对云彩说:“你去盯着那两个身上背黑刀的人,摸清他们的行动,回来跟我说。”
云彩小声道:“两个?不是只有一个男人吗?”
“你眼睛瞎的吗?那个矮个、独眼、白头发的小鬼,那个女孩,你没看见吗?”
回应他的,只有云彩疑惑的眼神。塌肩膀觉得,难道是他自己疯了不成?他抬起自己被手铐锁住的双手,不,肯定是云彩瞎了。
他说:“你爹知道,和她说过话,她肯定在的。你去盯着她,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我锁了。这玩意儿连个锁孔都没有,真麻烦,帮我找点能锯东西的工具来。”
云彩找了一把锯木头的钢锯,把阿贵叫来帮忙。
这场火的始作俑者,二蚁已经找到了。她脱离了大部队,带着散发异味的铁葫芦,一下子来到了后山上的一座木楼前。
那个做完坏事,还留有余力去山上打猎的人,此时肩上正扛着一只肥大的猞猁,精气十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他袒胸露乳,身体虽瘦但肌肉精炼,身上纹着一只鹿角龙鳞,踩火焚风的黑色麒麟。
他叫盘马,是当地土着。以百步穿杨的枪法和利落的身手,在村里十分出名。以前逢年过节,村里人都靠他打野猪肉分钱。后来,经济发展了,他就越来越不被人重视了。
这种前后的落差,使人难以接受,他的性格变得执拗又固执,和自己的子女都处得不好。
二蚁顶着一身铁葫芦的怪味就来了,她没让盘马看见他,想看看这人闻到味道的反应。
盘马脸色大变,好像被鬼吓到了一样。他把猞猁丢在地上,环顾四周,只觉得那味道将他紧紧包围住,几乎让他无处可逃。
“为什么这里会有死人味道,难道是当初那群人来找我索命?该死,明明我才摆脱了那个塌肩膀的控制,为什么天要如此待我,就因为那件事?这么多年过去,难道我就这样罪不可恕吗?”他喃喃道,失神地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二蚁用了幻系魔法,诱导他吐露心声。他便自顾自地忏悔起来,说起了那段罪恶的过往。
大概1976年左右,陈纹锦带队进山考古。队伍来到山上的一处湖泊,盘马作为向导领着他们到了那里。队伍是接了上面的命令下来的,是正规部队。
因为部队本身补给充分,盘马只需每隔几天给队伍送一些大米和盐巴即可。每次去,他都带着四个兄弟帮忙背东西。
当时,这个地方的贫困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在当地人只能吃一些米穗和野菜的时候,部队却可以把白米饭当糖吃。
这让盘马几个人生出了歹心。
某天深夜,他们开始偷米。然而,一不小心,他们的动作被一个小兵发现了。情急之下,五个人联手把人用米袋给摁死了。
为了处理尸体,他们又不得不进行抛尸工作,中途又被队伍里另一个人发现,对方举起了枪。但是盘马的兄弟中,有一个人早做好准备,直接把那人的喉管割断。
事情到这一步,几乎已经无法回头了。要是被发现,通报到上面去,别说是他们五人,就是整个村子上下老小,都脱不开干系。
于是,全灭考古队的计划出现了。
五个人都是猎人,论实战经验,考古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说大部分人已经在熟睡中。
有时候人的恶意来得就是如此简单。考古队对盘马等人的防范,只停留在保守秘密,和预防盗窃的等级上,根本没想过会殒命。盘马他们潜进帐篷,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死了,尸体丢进了湖里。之后,他又在村里宣称队伍的人都失踪了。
然而之后几天,他再到那里去看,发现考古队的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那些人纷纷和他打招呼。而在之后,这群人身上,就传出了这种死人味道。
很快,村里开始出事。和他一起行凶的四个兄弟的其中一个,去了营地和队伍的人谈笑风生,盘马领他回去后,在他身上闻到了死人味道。第二天,他就吊死了。
他剩下的三个兄弟,两个落跑搬走,剩下的一个在一星期后,也上吊死了。
盘马想,自己死也要死个明白,就带着枪,自己去了湖边,结果半途遇上要离开的考古队。队伍用了许多收纳盒存放着出土的东西,那些盒子都散发着死人的味道。
后来,盘马过了风平浪静的一年,他逃往别村的两个兄弟和他自己都安然无恙,他才回到湖边。他在湖边捡到一件被冲上岸的衣服,衣服里装着铁块,铁块上面散发着让他毛骨悚然的味道。
队伍的人是从湖里爬出来的,他对此深信不疑。因为贫困,他保留着铁块想要卖掉,后来生活好了起来,就打算把铁块丢回到湖里去。
谁知道,在那里,他遇见了另一个噩梦,塌肩膀。
那个家伙知道他做了什么,并以此来要挟他。塌肩膀很厉害,他根本打不过对方,铁块也被拿走了。
本来这次,他是被塌肩膀威胁过去,联手把那三个人给杀了后,再一把火毁尸灭迹。谁知道塌肩膀不知怎么地就被抓住了,他就顺势,放火解决这个威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二蚁坏心眼地笑了,虽然盘马要烧的人是塌肩膀,但是那可是哑巴的房子,不给这家伙一点教训可不行。
铁葫芦仍有余温,但没有那么烫了。二蚁再把它加热一下,对准盘马的踏火麒麟纹身火焰的地方就是一压,烫出了货真价实的火焰伤疤来。并且,用心理暗示的手法,给他下了一个诅咒。
“自今日起至生命终结为止,你的每一次夜晚,都会在梦中感受今日的烙痕之痛。”
盘马被烫得大叫,浑身抽动,却被一股力量压在地上起不来。完全看不见的力量摆弄着他,他内心的惊骇与恐惧无处可以述说。等到炮烙结束,那听不出男女,怪异十足的诅咒之音还在他脑中回荡……
二蚁心情颇佳地回去。果然生气了,就得找人消气才行。她回到阿贵给他们安排住的那栋楼,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晚上。云彩和她姐姐正把饭菜一盘盘地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