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瞠目结舌,“你,你说你是谁?”
林寻把礼盒放在他手里,郑重道:“我是云泥的夫君林寻。”
席氏把岳泽辰安置在客房,以为是下人叫的大夫来了,从院中迎出来,管家闪到一侧。
那半扇门被林寻推开,席氏手里拿的大竹扇掉落在地。
两只眼睛倏然瞪大,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定在原地。
男人浅笑进门,衣冠楚楚,快走到面前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唤道:“母亲!女婿终于找到你们了!”
席氏摇头揉眼睛,又仔细打量他。
这张脸没错,只是比从前风吹日晒的黝黑色,显得白净许多,忽然她想起林寻的耳后有一颗大痣。
慌忙凑近去看,果然右耳后有一颗极为明显的痣。
席氏彻底慌了,六神无主,颤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林寻缓缓起身,娓娓道来,“母亲不知道,我那时跟人去做水产生意,因为找的货好,挣了一些银子,却得罪了同行,被他们在夜里暴打一顿,险些死在街头。”
“昏迷后被人救了,我被打的不成人形,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好伤已经是三个月以后,没脸回去见云泥,想着东山再起,挣些钱回去接云泥和你到城里享福。”
“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婿真的成功了,连忙回镇上去接你和云泥,可乡亲们说你们被人带走了,好似去了京城,我又赶来京城找你们。”
席氏木然坐在石桌旁,林寻的话毫无破绽,合情合理,只是如今云泥已经不是从前的云泥。
林寻察言观色,问道:“母亲,你们怎么会来京城?是来投奔亲戚?“
席氏拉起林寻,往外面推,“林寻,就当我欠你的,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和云泥再也没有瓜葛,你快走吧。”
林寻诚恳道:“母亲,我真心喜欢云泥,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她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可!这么给你说吧,你失踪,同乡的人回来说你死了,所以,所以云泥改嫁了!”
“改嫁?这不可能,云泥是我的妻子,那人在哪里?我要和他谈谈!”
席氏使劲推搡他,“谈什么谈,你不要命了?赶紧走,改日我把银票给你送去。”
宅院门口,马车停下,岳百川扶云泥下马车,“小心点。”
二十个护卫没有离开,为首的上来说道:“云小姐,我等奉殿下之命在这里保护,您可以放心。”
云泥点点头,走上台阶,此时大门开了,争吵声随之一个男人的模样同时出现。
云泥一眼看到那张脸,慌忙移开眸光,这男人,是,是林寻?
席氏见到云泥,更使劲的推搡林寻离开,林寻不甘示弱冲上来抓住云泥的手。
急切唤道:“云泥,是我啊,林寻.....”
好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看不见,云泥左右躲闪,岳百川推开林寻,吼道:“干什么!别乱来!”
门口的护卫闻声赶过来,“岳大人,出了什么事?”
席氏不想让封玄知道林寻的到来,慌忙遮掩道:“没事,亲戚之间起了些纠葛,你们辛苦了,我让人张罗凉茶给你送来。”
“夫人不必客气,会有人给我们送来补给。”
侍卫见无事又回到岗位上。
林寻的忽然出现,让云泥心乱如麻,头脑发晕,眼前一黑直接昏厥过去。
“云泥!”
“云泥!”
岳泽辰跑出来,“怎么了?”
林寻喊道:“快把云泥抱进去。”
他要上手,被岳泽辰和岳百川挡开。
“我来。”岳泽辰抱起云泥往厢房而去,岳百川把林寻挡在院子里,不让去长廊处。
林寻问道:“你是谁?”
忽而明白过来,“你就是当年抛弃岳母和云泥的朝廷命官?”
岳百川手叉腰道:“是,本官是云泥的父亲,不容你放肆,马上滚!”
林寻噗通跪下,拉岳百川的衣袍。
“父亲,你是云泥的父亲,也是小婿的,您不知道,云泥和岳母过的有多苦,你也不知道我和云泥感情有多好,她是个多好的姑娘啊.....”
说的痛哭流涕,让岳百川喉都吼不出来,自己当年那样冷血无情,衬托的眼前这个男人在那母女苦难时同甘共苦的难得。
劝道:“你别跪我,这么说吧,你和云泥没可能了,你还年轻,去找寻自己的幸福比什么都强。”
林寻红了眼眶,沙哑道:“难道是云泥嫁人了?我和那人说明情况,让他把云泥归还我。”
岳百川指着他,一时无语凝噎。
“你还敢要人家归还,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让你害死!知不知道!”
可他不又不敢说如今云泥的男人是太子,毕竟这还不是个能放在台面的事,储君的事哪个敢乱讲,更何况今日皇帝那样动怒。
厢房里,云泥在床榻上躺着,席氏给她掖好被子,直叹气,“我的云泥好容易出了泥沼,本以为能过上如愿的好日子,怎么如今又闹出这乱子。”
她恨张氏,可对岳泽辰讨厌不起来,不安道:“你说若是让太子知道林寻来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嫌弃云泥嫁过人?可怎么办.....”
从前是个小寡妇倒也算了,可如今真人出来了,明晃晃提醒云泥身子不干净,寻常男人都做不到不计较,更何况是储君那样矜贵的人。
她小声哭,岳泽辰宽慰道:“您也别太担心,太子有想法让他走,云泥还有咱们。”
席氏点点头,“若是能把林寻劝走就好了,可看他那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夜,林寻不肯离开,岳百川和席氏怕惊扰到门口守着的侍卫,没敢硬赶他出门。
客房里,林寻躺在床上,心中痛快的恨不得砸床狂笑。
云泥,没想到你还能给我带来这样的好运。
走一步看一步,利用他们的愧疚之心捞到想要的权势富贵,再不济也能重新收获云泥那个千娇百媚的娇软美人。
东厢房里,云泥缓缓醒来,屋内一片昏暗,席氏在窗口的桌边趴着睡着了。
云泥小心的没敢动,两个时辰前林寻出现的场景历历在目,今日在宫里,皇帝的话犹在耳边。
又想起封玄几近执着说宁愿不做太子也要接她入宫。
殿下,云泥怎么担当的起啊,你不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
云泥,你我就像云---泥之别,天上地下,相差甚远。
泪从眼尾滚落了一行又一行,一想到封玄知道她死了的丈夫出现,纤眉不由的蹙紧,吓得钻进被子里边发抖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