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太了解他的做事风格,知道他今日一定会秋后算账。
“没谁。”
“肯定是太子妃说的,你不必遮掩,她什么用意?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有想过吗?”
云泥被噎住,狡辩道:“是我想知道从前的事,逼她说的,她原本死活不说。”
“真的?”
“真的。”
大拇指腹压她唇,狠狠道:“小东西,敢说谎,咬烂你的嘴。”
云泥仰头,甜糯道:“我给你咬,别生气了。”
她这么乖巧,他怎么舍得咬,低头亲了下唇角。
“所以阿玄不要怪罪太子妃,我是姐姐,要保护她。”
封玄扯唇轻笑,知道和她讲也讲不通,轻抚黑缎般柔软的头发。
云泥抬眸亮晶晶的,仿佛淬了水,怯怯问道:“答应嘛?阿玄....”
“答应了。”
云泥像只小兽搂住他精干的腰际,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问:“阿玄,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封玄有种本领,就是能听清她的小声嘟囔。
“不嫌弃,从前什么事都没有,别乱想了,十日后是宫里琼林宴,晌午我让司衣局和司饰局来给你量衣裳,多做几身,艳压群芳。”
“再添些首饰,别不好意思选,知道吗?”
“知道了。”
这日正午过后,封玄刚从政德殿出来,就被御前公公请到宣政殿。
令他没想到的是,见到了昨夜想要杀掉的人。
宣政殿里,皇帝和一个老头在下棋,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一脸奉承奸相。
紧随封玄进来的还有桓王。
两人向来不对付,互视一眼算是问好。
“儿臣见过父皇。”
封玄扫了眼林寻,林寻躬身问安,“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桓王。”
一脸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抱到了大腿,带着几分暗藏的挑衅。
皇帝一改威严,笑说:“你们来的正好,这是西南吐司花鸣。”
老头赶紧起身问安,恭维道:“太子殿下长相骏雅,威武不凡,世无其二。桓王英气逼人,意气风发,陛下好福气。”
皇帝摆手,“还需历练。”
“花鸣想到京城来养老,朕觉得不错,桓王你负责安顿吐司一家。”
“是,父皇。”
“另外,太子,皇商会是否还有空缺?朕看吐司的女婿有些才能。”
封玄主管户部,皇商会在其列,答道:“启禀父皇,有一个空缺,儿臣想很合适。”
林寻不想在封玄的手下,怕被针对,原以为封玄会拒绝,没想到他竟同意了。
给花鸣耳边低语,“岳父,小婿想去工部。”
工部是桓王的管辖范围,林寻知道桓王和封玄不对付,想投靠桓王。
花鸣一听,皱起白眉毛,恭敬道:“谢陛下隆恩,日后就拜托太子殿下历练林寻,这小子皮实,有不满意的就揍他。”
封玄冷笑,你愿意跳弹,敢回京城,孤就放在手底下,玩死你。
桓王觉察到不对劲,对林寻提起了兴趣。
封玄走后,桓王出来,林寻紧跟着出来。
“王爷,草民一直崇拜您,只可惜没法在您手下效力。”
桓王话里有话道:“无妨,你们先安顿下,过几日你到本王府上来,咱们一醉方休。”
林寻躬身道:“好,草民携大礼去叨扰您。”
太子府邸,云烟阁里。
岳轻雾在门廊边绣花,旁边婢女拿着扇子扇风,已经一头汗。
“别扇了,去喝些凉茶,仔细中暑。”
另一个婢女端上来凉茶,呈上道:“太子妃你也喝些。”
岳轻雾放下圆箍绣架,端起凉茶,问道:“去云玄苑瞧了吗?云庶妃身子可好了?”
婢女喝了一大口凉茶,阴阳怪气道:
“全府里最舒坦的就是她,奴婢可瞧见了,正午过后常管家带人送去一车冰块,冰块从冰鉴局刚到府里,马上就送到云玄苑去了。”
后院除了伊洛公主每日一大碟冰块以外,其他人都只有一碗冰块。
婢女气不愤道:“太子妃的位份最高,凭什么只有一碗冰块?”
岳轻雾放下茶盏,“冰窖的冰除了皇宫里用,还要赏赐给大臣,咱们府里的人本就多,分少些正常,熬一熬过三伏天就好了。”
“云庶妃她....”
岳轻雾思索昨日云泥情绪激动,难道如此快就平复了?
想来太子是知道她嫁过人的事,从前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他赶出京城的。
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真令人羡慕,悲从心中来,忧郁道:“我想进去歇会儿。”
院里进来一个下人,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芍药花。
“太子妃,这是送给您的花。”
岳轻雾回头,看到灼灼牡丹花,颜色娇艳,瞬间心情大好。
走下台阶,就能闻到芍药花的香气,“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那人没说。”
岳轻雾拿起鲜花,唇角一抹羞涩的笑颜,是他,是桓王,在宫里的时候他就送过一回。
闭上眼睛,沉浸的闻芍药花,欣喜道:“把屋里的净瓶洗洗,再去花园采些铃兰回来,我要插花。”
这日,林寻回到府里,一脸郁闷。
花藻问道:“怎么一脸衰样,太子安排你什么差事?”
吐司花鸣出来,手里拿着金杆子烟草在抽。
林寻没敢发怒,说道:“太子安排我一个最底层的职位。”
“干什么的?”
林寻故意大声喊道:“拿着本子记录码头运来了多少袋盐巴!”
花藻骂道:“你凶什么凶?”
林寻跑到花鸣身边,恳求道:“父亲,太子根本就不是诚意想提拔小婿,分明是针对。”
“人家针对你什么?你干什么了?”
林寻语塞,“父亲,您要不要和陛下再说说让小婿去工部桓王那里?”
花鸣拿金烟斗砸他头,骂道:“烂泥扶不上墙,放着正统太子不效力,你是不是蠢?”
花藻同意道:“就是,日后太子继位就是皇帝,咱们当然要往太子身边靠,你可真蠢!”
林寻无奈进屋去,被花藻揪着耳朵,“我腰疼,给我先按按!才准你歇着。”
云玄苑里,接连几日,云泥发现封玄有时会盯着她发呆。
“阿玄,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封玄摇头,“没事。”
在燕云巷那日,云泥绝绝然和他斩断情丝,跟着林寻离开京城,是封玄的阴影。
那是他唯一想要放弃二人感情的一回。
不止一次疑问,云泥是喜欢林寻的?那是她第一个男人,就像他疼惜云泥一样,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情有独钟,难以舍弃。
可他从前不敢问,如今更没法问。
他吃醋,他发疯,气自己的宝贝曾被那个糟粕男人染指亵渎,气云泥舍弃他,跟着那男人走。
那人没出现的时候可以云淡风轻,一旦出现心态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