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瑾瑜少有杰表,形容俊美
作者:千里溶溶   女主爱装圣母,我来教她做人最新章节     
    闻言,太子脸色沉了一瞬:“三皇弟莫要胡言乱语,坏了姑娘家名声。”
    话落,不等三皇子回话,他便解释道:“方才余光不过无意扫过祝大姑娘,并无旁意。”
    三皇子嗤了一声,碍着正元帝不悦的目光,到底没再说什么。
    太子敛下眼眸。
    或许是因这几日的冷板凳,他终于知道了些眉眼高低,素来眼高于顶矜贵高傲的人也学会了收敛锋芒,还因此刺激得三皇子党气焰更盛了不少。
    只是在正元帝上了御辇后,他转身与穆庭视线相交时,到底没忍住,眼神如利剑般直射向他。
    若眼神能杀人,后者已经千疮百孔了。
    打从顺天府换囚案开始,太子就没顺过。
    甚至后头他与祝念安的往来信件传得满天飞,都被他直接算在了穆庭头上——虽然时间上略有偏差,在穆庭从祝府搜出信件时,信件已经被传得满天飞了。
    但查不出幕后黑手,他很难不将这账算在穆庭这个一生之敌身上。
    后者倒是松弛感满满,还冲他灿然一笑,容色之盛直令四周不少男男女女侧目。
    连正元帝都多瞧了他一眼,赞道:“瑾瑜少有杰表,形容俊美,一笑更倾人眼。”
    “皇伯父喜欢,侄儿便常笑,叫您每日笑口常开。”
    闻言,正元帝朗声大笑,招手叫他过去御辇一侧。
    太子被无视,眼神阴沉地跟在后头上车。
    云渠站在慧觉身侧,福身恭送圣驾。
    “恭送皇上——”
    禁卫军已分出一队开路,御辇缓缓动了起来。
    穆庭策马行于一侧,回头时正与抬眸的云渠对上眼神,顿了一瞬后,两人皆神色如常地移开视线。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后,护国寺终于恢复往日安静。
    云渠转身,含笑看向慧觉。
    慧觉面色温和些许,道了句佛号,侧身开口:“祝施主请。”
    云渠微微点头,随他进了大殿。
    这回论佛法,她刻意添了些私人观点,言语也更犀利了几分,慧觉仿若未觉,态度依旧如常。
    云渠便敛下心来。
    她只在护国寺留了一日便同慧觉道别,准备往直隶去瞧瞧她未来的盟友。
    因着正元帝之故,护国寺闭门谢客十日,所以今日的大雄宝殿前竟人影寥寥。
    云渠偏过头,对慧觉点头致意:“禅师留步,云渠告辞,待日后得空,我再来寻您。”
    “祝施主慢走。”
    说完,慧觉顿了一瞬,还是温声开口:“世间不可得之物千千万万,若要强求,恐会适得其反,祝施主聪慧,当明晓此理。”
    云渠微微笑了笑:“人生在世,知足常乐固然可得半生安宁,可有志者如何能故步自封,遗憾愧疚终生?”
    “万物自有其命数,天命非人力可改变,与其徒劳挣扎,酿得更苦之果,不如顺其自然,顺应天道。”
    “禅师此言,我并不苟同。”
    慧觉微微抬眸。
    “前朝皇室荒淫无道,致使民不聊生,山河破碎,若非太祖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如何能有此后近千年的百姓安居?”云渠静静看着他,轻声问道,“若依禅师之见,这千年安宁,究竟是太祖顺应天道得之,还是他悲痛生灵涂炭,一力强求之果?”
    慧觉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动了一瞬。
    “所谓天命,非人力可窥探,也并非人力不可改变,禅师仅以你窥得之先机当做天命,焉知其不是警示,好叫有志者力挽狂澜?”
    “天命便是天命,纵然贫僧得三分缘法,得以窥见两分先机,仍只是一介凡人之躯,仅凭人力,如何可改天命?”他声音依旧慈悲和善。
    “若天命能容得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要这天命又有何用?”
    慧觉脸色微变:“祝施主慎言。”
    “禅师为何皈依我佛?”云渠忽地问他。
    “佛,觉者,自觉,觉他,觉行。”慧觉虽不解,但还是如实开口,“人生八苦,皆源于不得之欲,欲则源于无知,佛者,持戒修福,则苦因既灭,苦果不生,以期超脱六界之外,得广度众生。”
    云渠笑了:“禅师口口声声说着不得存欲,可你修行数年,期超脱六界、广度众生,又何尝不是欲?欲如何灭得干净?”
    慧觉微微蹙眉,想说什么,却听云渠继续道:“禅师有欲,故皈依我佛,以期心愿得成;而我有欲,故信天命,只盼其庇佑人间,可若人世浮沉破碎,所谓天命,我亦不认。”
    慧觉眼中含着不赞同,但叹息一瞬后,最终只道:“贫僧与施主初心相同,感知却异,施主不能动摇贫僧佛心,贫僧亦不会再劝施主顺应天命。”
    “禅师若依旧困惑,不如瞧着,所谓天命,究竟可不可改,我与你,究竟谁对谁错。”
    慧觉闭上眼睛,拨弄佛珠:“阿弥陀佛。”
    云渠弯腰开口:“云渠告辞。”
    慧觉微微颔首。
    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云渠坐上马车,却头一回没有拿起书看,而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半晌后,见她睁开眼睛,好奇得不行的司棋才小心问道:“姑娘,慧觉禅师言下之意……奴婢怎得听着不大对……”
    “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云渠轻轻开口,“恐是算出来什么了。”
    “算出来?什么?”
    云渠摇了摇头。
    慧觉有异,又因她的试探乱了阵脚,恐是算出来了原书中的结局——山河一分为二,大厦将倾。
    甜宠只是男女主的,苦难却是百姓的。
    于他们而言,有一个自大自负、视人命如蝼蚁的君主绝非好事,甚至反派穆庭都比他强些,至少在穆庭统治的半壁江山里,没有暴政重税,百姓得以喘息,不受外敌侵扰。
    可他也就强过这一点了。
    穆庭其人,好争善战,在位期间南征燕国,北伐男女主所在的北胤,且对一统大胤有着近乎执念的狂热,晚期时甚至险些将南胤发展到全民皆兵。
    兵强马壮不假,底层百姓的幸福感却并不高。
    云渠很想改变这样的结局,慧觉何其敏锐,自是察觉到了。
    他主张顺应天命,接受结局。
    但云渠并不愿意。
    她能来到这里,能改变原主的原有结局,为何不能试着改变其他?
    她已窥得先机,谁又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