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满是责备与质疑。
邵朝干脸顿时就黑了,她手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辛阴珍,你好大的胆子,胆敢阳奉阴违!”
“是你密信告诉本侯,兹事体大,无人上工,是也不是?”
邵朝干说话的空隙,从怀中拿出密信,拍在桌子上。
“看看,这就是你写给本侯的密信!”
亏她之前还认为辛阴珍是个清正廉明,一身正派的好官。
来的路上她不止一次告诉殿下,辛阴珍为人清廉,绝不会跟殿下同流合污官官相护。
到头来,她再一次被狠狠的打了脸,这次肿的还不轻。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辛阴珍如何狡辩!
辛阴珍吓的一个激灵,猛然起身跪趴在地上,满脑子的官司。
“侯爷饶命,殿下饶命啊!”
“都是下官的错,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见钱眼开,一切都是下官的错!与旁人没有关系,都是下官的错……”
邵朝干愣了愣,心想不对啊,这家伙莫非有什么苦衷,怎会认罪认的这么快?
连狡辩都没有,这完全不像传言中的性子啊,再怎么说,她也会为自己狡辩一番吧?
莫非另有隐情?
舒风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目光看向旁边的时海英,眼神变得些许阴沉。
若非她在辛阴珍身边做事已久,都差点被她演技骗了,相信她有苦衷。
她怕不是想让时海英,再再次当个冤大头吧。
时海英唯唯诺诺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明白,明白辛阴珍怕是想让她背黑锅。
天知道她这身官皮有多来之不易?
她好不容易当官,却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要背黑锅卸任了?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啊。
时海英不停地乞求老天奶,放过她一次!
如果大人让她背锅,她真的无法拒绝。
她一家老小还攥在辛氏一族手中,她是绝对逃不掉辛阴珍手掌心的,可她不想背锅啊!
虽然背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事情有点大,她背不动啊。
少典姒水可不管她们其中的道道,声音清冷,淡淡开口道。
“你乃一州知府,所犯之错自然与旁人无关,也自然是你的错。”
辛阴珍假意认罪的话突然被打断,咽了回去。
原本按照她这样说,一般人定会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又或者说,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逼她这么做的。
否则她为何不狡辩,还承认这么快。
到时候她就可以说,都是被时海英威胁,把时海英说成十恶不赦之人。
届时她在从中求情,争取宽大处理,让殿下从轻处置时海英。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六殿下竟然直接当场定了她认罪。
那她还有反咬一口污蔑她人的机会吗,自然是没有了。
辛阴珍眼睛一闭,后牙一咬,不要脸皮的哀嚎一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殿下饶命啊殿下!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错了,您给下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请给下官一次机会啊殿下!”
舒风:“……”这还是那个最在乎颜面的知府大人吗?
时海英:“……”啊,大人就这样认罪了?
邵朝干:“…没脸没皮!你这个混账的狗东西!”
她一脚踹在辛阴珍肩膀上,将她踢翻在地。
辛阴珍起身后迅速跪爬朝着少典姒水而去,抓住她的裙摆鞋子求饶。
“殿下啊饶命,下官真不是有意的,您饶过下官一次吧……啊……”
那是一脸委屈,还一把鼻涕一把泪。
哪还有之前那刚正不阿的模样,妥妥的一副胆小怕事的小人做派,连奸佞之臣都比不上。
少典姒水差点绷不住,笑出声,饶有兴致的看向邵朝干。
俩人四目相对,少典姒水眼神询问,‘这就是你说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在她看来,连奸佞之臣都比她强百倍。
奸佞还有脑子,也会溜须拍马,再看看她,满肚子的草包,不计后果就知道敛财。
邵朝干讪讪的歪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她真没想到,人可以伪装成这样,连她都被骗了。
少典姒水收回视线,看向抱着自己脚求饶的辛阴珍。
“本宫最讨厌阳奉阴违者,而你……”
她眸子如冰,声音冷厉。
“殿下殿下,求您饶过下官一次,求您饶过下官这一次吧,是下官财迷心窍,是下官猪油蒙了心!”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就见辛阴珍抱着她的脚踝苦苦求饶。
少典姒水来了兴趣,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媚眼如丝,嘴角含笑的微垂眸子凝视她。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宫这里有一事,还需你出面。”
还有转圜的余地跟希望?
辛阴珍慌乱的内心,顿时减轻了不少。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当浮漂,哪怕只是一丝的希望,那也要拼命抓住。
“殿下您说,下官定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论什么事,下官一定为殿下办到。”
只要不死,只要乌纱帽不丢,让她做什么都行!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宫盐矿里挖出了一些金子,那群刁民不顾契约,偷偷私藏了本宫的金子。”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契约书,让辛阴珍看。
“按照契约书上规定,无论做工时间规定内外,凡是矿井内挖的所有物均归贵人所有,若登人暗中昧下矿井内任何物品,贵人不仅可以单方面违约,登人还需向贵人交难罚款十个精品币。”
“所以啊,本宫现在就是要状告那些登人违约在先,私藏金子。”
“按照规定,本宫要与她们解约,并让她们交出本宫的金子,还需向本宫缴纳罚款十个精品币。”
辛阴珍拿出画押的凭证,整个人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盐矿挖出金子,怎么可能。
这种说辞,是把她当傻子吗?
然而辛阴珍不敢辩驳,微笑着双手接过契约。
在看到契约书上画押的人名跟手印时,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上面画押的不仅她都认识,还有她家族分支中人啊!
这该如何是好?
老天奶啊!好不容易有活命的机会,她却要拿起屠刀对准自己人。
那日后她焉能有名望?估计那群刁民肯定会反她!
可若她不拿屠刀对准她们,那她就变成屠刀之下的人。
日后那群刁民说起来……她哪还有日后啊!
死都死了,谁会记得你是谁?
为了自己活命,辛阴珍狠狠地咬了咬牙。
“殿下放心,这群刁民敢违背契约,本官…下官定会为殿下做主。”
“很好,你是个好官。”
少典姒水眉眼间解释笑意,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舒风。
“哦对了,那小贼叫什么来着?”
舒风微微一愣;“回殿下,叫小蛮。”
“矿井缺督察吏,你去问问他是否愿意到矿井当一个小吏?每个月五个鹿皮币,若他想挖矿,钱会另加。”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
让男子当小吏?哪怕是矿井内,也未曾有男子当小吏的说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