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姒水笑了笑,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一式两份递给他。
古潭砚接过契约文书,目光瞟过讥笑一声。
“你还当真是有备而来啊,连契约书都准备好了,就这么确定本王会与你合作?”
少典姒水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画押吧,只要你按下手印,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盟友了,大周与山戎的和亲一事,我会想办法让其无法和亲。”
“好,听你的。”
古潭砚眸中满是笑意。
低头看着契约书,上面写着为期十年铁矿石开采,以铜矿的价格来交易。
违约者,割地赔款。
若少典姒水违约,便将隅夷城以及周遭其余四座大小城池送给古阳。
若古潭砚违约,古阳部落方圆八百里的草原,让给她,从今往后这里属于大周底盘。
看到这个条约,古潭砚思考了半晌,特别是那个铁字,他都未曾见过。
但没关系,反正以铜矿每季实时价格交易,还是为期十年,别管那个铁是何物,对他而言都不会吃亏。
他咬破手指,两份契约按上了血手印。
刚要收回手,少典姒水却抓住他的手。
“用用你的血。”
然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将他手上的血擦在自己大拇指,在纸张上按下血手印。
少典姒水擦了擦手扬起笑脸;“我怕疼。”
古潭砚:“……”
“合作愉快。”
少典姒水伸出手,与他握手。
古潭砚见她伸出的手,也有些诧异的伸出自己手。
“何意?”
少典姒水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以后互帮互助,我坚信你们男子也能撑起半片天。”
古潭砚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甚至有些走神。
她说,男子也可以撑起半片天。
呵,她竟然觉得男子也可以撑起半片天。
古潭砚心底也不知怎么了,莫名的有些感动。
“你当真这般认为?”古潭砚目光炯炯有神的询问。
少典姒水点头;“自然,我从未小觑过你们男子。”
古潭砚还想再说些什么,埋葬右一的人回来了。
“砚王,人已经埋葬好了。”
少典姒水伸手对古潭砚道;“匕首给我一用。”
古潭砚不明所以的将匕首给她,目光一直看着她。
少典姒水寻来一块较大的石头,上面刻上大周将士右一的墓碑。
立好碑,古潭砚想邀请她去古阳部落,刚要说话,西面传来马蹄声。
古潭砚身边的斥候快速来报。
“砚王,是大周的士兵。”
古潭砚摆摆手让人退下,目光灼灼的看向少典姒水。
“你要回去了吗?”
少典姒水点头道;“对,迎亲日程耽误不得,过些时日我会派人将物资给你运来,至于矿产,你派人运到隅夷即可,切记此事一定要隐晦,不能被山戎之人知晓。”
“放心。”古潭砚不等她再多说,翻身上马,对着少典姒水拱手道;“后会有期。”
待古潭砚离开,士兵也来了。
少典姒水前去扶起少典子卿,少典子卿好奇询问。
“阿姊,你刚才跟古潭砚说什么了?我怎的见他对您十分恭敬。”
刚才阿姊与古潭砚距离较近,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见。
少典姒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士兵来的很快,看到满地狼的尸体,心下震惊。
这么多群狼尸体,六殿下跟王爷都还好好的,这简直匪夷所思。
“王爷!”
左一快速上前搀扶少典子卿,心里很担忧,左看右看没看到右一,便忍不住问。
“王爷,右一呢?”
少典子卿目光悲切的看向不远处的坟墓。
左一顺着王爷目光看去,就见到那里的坟墓,她心下震惊,不敢置信。
“右一她…”
少典子卿点点头,没说话,心中悲痛万分。
左一眼圈红了,看着满地群狼尸体,咬着牙不发一言。
如果当初她跟着一起来,右一就不会死。
“都怪我!”
左一愤怒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她都怪她!她就应该跟着一起来的。
少典子卿抿着嘴,眼底雾气升起。
“怪我,我明知有群狼,还偏偏来了这里。”
俩人就站在原地,直勾勾的凝视着那座坟墓。
少典姒水翻身上马,叹息一声摇头;“归其因,怪本宫,若非为了寻找本宫,你也不会遇险,右一也不会为了保护你而亡故。”
“当年本宫救右一一命,现如今她的命丢在这,一切皆是天意。”
“行了,人固有一死,再如何缅怀她也回不来了。”
言尽于此,少典姒水便不再多话,打马而去。
少典子卿懂这个道理,可心里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走吧。”
她收回目光,翻身上马,跟随在阿姊身后回了隅夷。
俩人刚到隅夷府邸,书香前来汇报,小丫头母父已亡故。
少典姒水找到小丫头,询问她的意见,是留在隅夷,还是跟她一起离开。
小丫头自然是想跟着她,她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母父已亡故,只是心里仍旧不想相信罢了。
现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她心里其实已经放下了。
少典姒水留下一封信暗中交给花庆梅,让她暗中与古阳部落联系,并且想办法在隅夷建立一个周转地,便于存放物资的地方。
届时,她会让伊风暗中派一些商贾前来运送物资。
自然她不会给古阳部落细盐,只会给他们粗盐。
细盐暂时只能隶属大周,唯有等她上位,才能进行大量的细盐贩卖交易。
少典姒水借着少典子卿书房,将钢铁冶炼之法记录下来。
这一夜,少典姒水跟少典子卿再一次促膝长谈,聊了个通宵。
不为别的,就为了提前给少典子卿打好招呼,让她盯着这里铁矿冶炼执法。
“这个钢铁冶炼,阿姊,这个当真可以铸造成兵器?”
少典姒水点头;“按照我上面书画的方法,一定能,只是还需要七妹暗中操作,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被她人知晓。”
少典子卿眉头紧皱,凝视着少典姒水;“阿姊,我想听你一句实话,那个位置,你当真想要?”
少典姒水不答反问;“你可知我大周皇族的祖训。”
少典子卿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点头;“当然知道。”
“你既知道,那你更应该明白我为何要那个位置。”少典姒水神色淡然,声音缓慢道;“我与少典皓镧已形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她即位,我唯有一死,便是你跟四姐能活,因祖训规矩,也定然不会有自己的女孙后代。”
“可若我即位,除了少典皓镧与少典春娥之外,无论是四姐还是你,在这大周都会有一席之地,而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夫侍以及后代。”
她即位后可以保住四姐跟七妹,甚至也可以给她们王爷的身份,镇守边关。
少典子卿眼神有些黯淡,摇头道;“阿姊,规矩自古便定下的,无法即位的皇女不能有女孙后代,若阿姊坏了规矩,怕是难以服众。”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是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到底是否能打破规矩,那便拭目以待吧。”
少典子卿见阿姊如此胸有成竹,心里也有些激动,如果阿姊真能打破规矩,那她是不是也能拥有自己的女孙后代了?
思及此,她心中也下了决心。
“阿姊放心,臣妹定会暗中帮你,夺得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