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柔克刚
作者:何天气   她本是反贼最新章节     
    于是乎,他起身,朝着屋门走了过去,短短几步,他思考了几种方案,打开门的一瞬,他打着哈欠,难掩倦意,声音疲惫:“方丈何事?”
    方丈领了两个小和尚,言辞恳切,向他致歉:“施主,多有叨扰,刚刚那伙匪贼没有惊到施主吧?”
    蔺止叙装懵:“匪贼?”
    “方丈的意思是刚刚外面人声嘈杂是进了贼?我上半夜咳得凶,没太注意,倒是有个人打开了我的门,看了一眼就走了。”
    方丈阿弥陀佛:“正是,眼下小寺不太平,特意过来告知施主,尽早离开得好。”
    蔺止叙稍愣,很快回神朝着方丈虚虚一拜:“好,在下这就收拾东西,这段时间多有打扰。”
    方丈及两个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告辞。”
    蔺止叙关上门,屋内静的可闻落针,他站着没动,好一会儿回头去看,屋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溜得真够快。
    只有乱糟糟的床榻被褥,和几滴殷红血迹证明了,这里刚刚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打斗。
    蔺止叙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袖箭扣在手腕上,转身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等待天明。
    贺韬韬没有溜,在蔺止叙打开房门的一瞬,她就跳上了房梁,关门的时候才从一侧的窗子跳了出去。
    无济寺的后山有一片水塘,贺韬韬想也没想,窜了进去,早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的打起了摆子。
    内里是如火的燥热,外表是冰沁的凉意,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折磨着她,直到天光露晓,贺韬韬才从水下露了面。
    泡了大半宿的冷水,那股子酥酥麻麻的劲儿总算抑制住了。
    之前整个人的心思都在如何解药劲上琢磨,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掌心的伤势。
    好长一条血口子,伤口边缘被泡的发白,带着丝丝痛感。
    “朝廷狗贼!”她低声咒骂着。
    转瞬又想到了给自己下药的雷犇,怒意涌上心头:“此仇不报我和你姓!”
    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铺在芦苇荡晾晒,慢慢恢复了些精神。
    她站起来,手指环在唇间,朝天空处吹了重重的一个响,悠远空灵划破长空,没多大功夫,阿鹫盘旋良久,朝着贺韬韬俯冲下来。
    贺韬韬撕扯下自己衣裙的一片袍角系在阿鹫的爪子上,摸摸它的头:“去找菜刀来,我在这里等你们,乖!”
    阿鹫像是听得懂人话似得,嘎的叫了一声,展翅飞上云霄。
    这是她从小养到大的鸟儿,刚破壳没几日,向骁不知道从何处捉了来,捧着它来找了贺韬韬,三人一起将这小鸟儿喂成翱翔九天的鹰隼。
    贺韬韬一直以为它是秃鹫,刚长毛的尴尬期看着难看,就起名叫阿鹫,这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另一边的无济寺,天光露晓之际,龙溪和追风一人一马快马加鞭,星夜赶路,已经到了无济寺的脚下。
    “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主子的药已经断了七日,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四日,主子没出什么事吧?”龙溪有些忐忑。
    一旁的追风拍了拍胸口鼓鼓囊囊的包袱:“都在这呢!”
    等二人赶到无济寺的厢房时,蔺止叙手肘支着脑袋正打着瞌睡。
    房门被人推开的一瞬,人立马清醒,只是眸中还带着一丝懵然。
    看清来人,蔺止叙长吁出一口气:“你们可总算来了。”
    追风善观察,一进来就瞄到乱糟糟的床榻和几滴血迹,当即紧张起来:“主子你受伤了?”
    蔺止叙并不答话,第一时间接过龙溪递过来的青玉瓷瓶,手指微微抖着,倒了一颗在嘴里才觉得安心。
    半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耗费了他本就不多的心神,提着一口气才勉强压住身体的不适撑到现在。
    等吃了药,这才有了闲工夫,声音淡的很:“不是我的血。”
    二人还想再问,他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眼下不是说话的时机,先离开此处再说。”
    等三人落座在会宁县驿馆内时,追风和龙溪才知道了那一夜发生的事。
    追风揪着眉头道:“这惊风十二堂本就是当年的叛军之后,最近两年鲜少动作,没想到这次胆子这么大,连带着主子你都吃了这么大的亏!”
    说到这个闷亏,蔺止叙的眉心隐隐跳动着,胳膊上的伤突兀的疼了一下。
    好个狠辣的女匪贼,无论是劫陵王的生辰纲也好,还是大闹无济寺也罢,这人手段厉害,倒是个人物。
    他沉声问道:“那你们查的如何了?这惊风十二堂到底什么底细,最近几年西北的几桩大案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追风回答:“现任堂主叫贺岩,他祖上就是追随窦叛和朝廷作对的反贼之后,在他下面分设了十二个堂口,如今最得势的分别是鹤水堂和雷火堂。”
    “那贺岩据说膝下只有一女,因着是女子,具体消息在江湖上流传的不多...”
    蔺止叙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对那女匪贼的身份认知渐渐清晰起来,冷冷撇了一眼追风:“因着是女子便不查了?”
    追风一惊,想到龙溪赶到自己这里的时候曾简单明了的说过,陵王的生辰纲正是被一女匪贼所劫,再一联想刚刚蔺止叙话里话外的意思,立马明白过来。
    “主子的意思是,那贺岩的女儿就是劫走陵王生辰纲的女匪贼?”
    “听说还用了火药?”
    蔺止叙垂着眸,置若罔闻,脑子里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过了一遍。
    从凉州府一路跟着押送生辰纲的队伍,再到星扶峡、无济寺,若真都出自那女匪贼之手,她的实力乃至整个惊风十二堂在西北的势力,都让人不容小觑。
    “龙溪,去叫会宁县的知县过来,追风你继续去查,从凉州府赵典吏身上入手,看消息是从哪里走漏的,还有火药,又是怎么进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查清楚了,全部甩给陵王,他自己的东西丢了,我心善帮他调查清楚,剩下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二人得令,准备离开,追风走之前又返回来问了句:“那主子,四月十六陵王过寿,咱们还去雍州城吗?”
    蔺止叙正在脱自己穿了许久的衣服,眼皮都没掀一下:“不去,他这个生辰,怕是过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