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雨下整夜
作者:何天气   她本是反贼最新章节     
    此话一出,殿前兵马司的人握刀的手一顿,表情变得肃杀。
    冯退忧上前一步,冷着脸问:“蔺止叙,你这是在妨碍殿前兵马司办案!”
    “你们要办案拿人我管不着,只是这些人和你办的案子无关,今夜,我要带他们走,你要拦只管试试!”
    夜雨沉沉,风雨欲来。
    两队人马分庭抗礼,贺韬韬此刻被蔺止叙护在身后,这还是自爹和师父去世,离开惊风十二堂之后首次有人站在她身前用行动护了她。
    虽然以她的功夫来说不需要,她甚至小声说了句:“我还能打。”
    蔺止叙紧紧拉着她的手没放开,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掌心带着燥热,烫的厉害。
    冯退忧手里的枪一直没有放下去,原本对着贺韬韬,蔺止叙挡在她身前,枪尖直指他胸腹。
    冯退忧挑眉冷哼:“试试就试试!”
    话音刚落,枪尖直直刺过来,贺韬韬大惊失色,出于身体的本能将蔺止叙用力往后拉退几步,另一只手提刀挡开。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两人凭空生出些默契,配合得当,蔺止叙从贺韬韬身后换了位置,空着的那只手接过贺韬韬另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刀架在冯退忧的脖颈上。
    “我说的试试,是这个试试。”
    这是今夜第二次被人刀架颈侧了,他这个新任殿前兵马司指挥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冯退忧神色愤恨道:“呸,你们两个狼狈为奸!胜之不武。”
    贺韬韬才不管那么多,反唇相讥:“是你自己蠢,明明都说了我们不是你们要捕的人,还要仗势抓人。”
    边说着瞟了一眼外面地上蹲着的蟊贼,那群人正蠢蠢欲动准备跑,贺韬韬冷笑道:“蠢货,你们真正要抓的人,跑了。”
    冯退忧脸黑极了,但是刀还架在脖子上,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贺韬韬和蔺止叙,厉声朝手下吼道:“愣着干什么!去抓人!”
    贺韬韬摇摇头,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这些殿前兵马司真是吃干饭的,徒有其表装得凶。
    危机暂时解除,蔺止叙缓缓收了刀,对冯退忧说:“事急从权,多有得罪。”
    冯退忧才不听他说的这些话,气急败坏,指着他鼻子骂:“蔺止叙,今日你妨碍殿前兵马司办案拿人,我要参你!”
    蔺止叙哼笑一声,顺手把手上的刀递给贺韬韬,冷冷看着他:“看在你父兄的份上,好意提醒你两句,京都水深,切莫引火烧身。”
    贺韬韬则是眉头一扬,当着他的面比划了两下双刀:“敬着你冯家霸王枪的名号,我刚让了你两招,要是真刀真枪来,你不一定能赢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冯退忧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说破天他也只是个十八岁刚脱离父兄庇护的少年郎,气性大的很。
    蔺止叙拉着贺韬韬一直上了二楼进了屋子,刚把门关上,蔺止叙撑着门两眼一黑,竟是要晕厥过去。
    贺韬韬着急忙慌扶着他,慌了又慌:“不是,这会儿你别晕啊…”
    蔺止叙整个人的身子重量压在贺韬韬身上,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你下手可真狠,疼死我了。”
    贺韬韬架着他,又急又气:“能先别晕吗?走两步,走到床边在晕…”
    蔺止叙想笑,但脑子却是混沌的厉害,刚刚在楼下自己是强撑着一口气,眼下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踉跄着脚步被贺韬韬架着往床边走,迷迷糊糊听到贺韬韬一直在骂娘。
    她的精力可真好啊,好羡慕她活得如此肆意鲜活。
    贺韬韬放下他的时候重心不稳,被他带倒在床上,脑袋直接撞上他胸膛,蔺止叙闷哼一声。
    贺韬韬撑着床板迅速站起身来,总感觉自己好像也发烧了,有热气从内而外冒出来。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身后没有动静,贺韬韬回头去瞧,蔺止叙已经昏睡过去了。
    她犹豫了会儿,在床边坐下来,慢慢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好烫,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出现病态的酡红,哪怕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是微微蹙着的,不知道他做不做梦,做的梦是不是恶梦,不然为什么他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手顺着他的额头往下,贺韬韬试着轻轻帮他抚平了蹙着的眉头,呸了一声:“傻子吧你!”
    “明明自己弱得风一吹就倒,为什么还要来替我强出头?”
    “多管闲事!我缺你保护吗?”
    骂完这句,竟然觉得鼻头有些隐隐发酸,她吸了吸鼻子,低声咒骂道:“神经病,没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骂蔺止叙,还是在骂自己。
    追风和龙溪进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贺韬韬没有离去,而是搭了一把椅子,双手抱胸,翘着腿搭在床沿上,定定守着蔺止叙。
    屋里黑灯瞎火,没有点灯,雨下了一整夜。
    听到追风和龙溪的声音,贺韬韬打着哈欠,神色恹恹的说道:“你们来了,这人交给你们,我走了。”
    龙溪诶诶诶的叫起来,追风眼疾手快挡住了门。
    “贺姑娘留步,主子要是醒了,见不到贺姑娘会伤心的。”
    龙溪不情不愿的附和:“就是,也不知道主子中了什么邪,把你看得这么重要!”
    贺韬韬白他一眼:“关我什么事!要不你把他叫醒亲自问问?”
    追风打圆场:“贺姑娘,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希望主子开心,真的,这么些年他过得太苦了。”
    贺韬韬没说话,追风见贺韬韬表情有所松动,继续说:“姑娘,你和我家主子的事,我们做下属的实在不该多言,但我们也是希望主子开心,如果冒昧到你,我和龙溪向你请罪,甘受责罚。”
    贺韬韬郁闷的皱起眉:“有完没完啊你们...”她忍了片刻,带着无可奈何的妥协道:“好吧,我在这陪着他,等他醒了我再离开。”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败给了心底的恻隐。
    龙溪咧嘴一笑,开心道:“那我去煎药,主子醒了就能喝到热乎的。”
    屋子里很快就恢复到两个人的清静,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蔺止叙醒了的时候已是下午,整整昏睡了快一天,雨停了,贺韬韬开了窗,雨后冷冽的空气吹进来,带着料峭的寒意。
    蔺止叙醒来看到只有贺韬韬一个人在屋子里,过了好久才声音倦哑的说:“我半梦半醒时,总觉得你在我身边,醒来你刚好就在这,真好。”
    贺韬韬想到这人还病着又刚醒,怕是吹不得冷风,只好关了大半,只留了一条缝透气。
    听着蔺止叙这近乎直白的话语,顾左右而言他:“该喝药了,龙溪一直煨着的。”
    正说着,龙溪端着药碗噔噔噔的小跑过来:“主子你醒啦,快!热乎的,喝下去就好了。”
    蔺止叙神色淡淡,龙溪放下药碗之后,扶着蔺止叙坐起来,再把碗端在手上递给蔺止叙的时候,蔺止叙不接,平静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盯着他看。
    龙溪小可爱懵懵的,隔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赶紧放下碗滚到一旁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站着。
    蔺止叙的目光看向贺韬韬,贺韬韬像个没事人似得,揣着双手,就是不看他。
    把龙溪都给急死了,喂药呀!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