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胡说。”贵妃呵斥,赶忙让碧波扶着自己离开。
她真怕走晚了,郭翊辰会把白家整个榨干去。
其实碧波所说,她又怎会不知。
可这鎏金之水一事,莹婕妤从一开始就找好了白家来背黑锅,再加上皇上已对白家势大有了意见,白家若是不在这件事上掉一层皮,皇上又怎可能罢手。
要不是白家根基稳,皇上又还没能找到替代白家为他赚钱的工具,只怕白家在这次的风波下,就得遗憾的退出历史舞台了。
只要白家的根基还在,她又还有皇子傍身,不愁挣不回来。
眼下明哲保身才是明智。
贵妃想了想,开口:“去碧荷宫。”
……
碧荷宫主殿,夏荷殿。
冬日的夏荷殿在寒风中略显凄凉,就如此刻的德妃,弥漫着淡淡的死气。
贵妃到来时,德妃正独自坐在荷花池旁望着光秃秃的荷花池喝着闷酒。
听闻贵妃来了,德妃也只是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并未搭理,自顾自的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贵妃看着德妃这副颓废的模样,不仅没有得意之色,反而恨铁不成钢的夺过了德妃手中的酒杯,不悦的怒斥:
“你越是如此消沉,只会让你的敌人越是得意。”
德妃斜眼瞪向贵妃,嗤笑:“那岂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了。”
“你怎会如此想?”贵妃温婉的脸上尽是惊色,“虽然我与你并无太多交集,但我们也不至于成为仇人。”
“相反的,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子,应该是盟友才对。”
德妃不屑的嗤笑,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
贵妃也不气,反而更加柔弱:“我的出身确实不如姐姐高贵,姐姐看不上我也属正常……”
“少跟本宫说这些废话。”德妃不客气,“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做给皇上看就行了,别来恶心本宫,本宫不吃你这一套。”
德妃对贵妃的厌恶是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她就是瞧不起贵妃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更瞧不起她的出身,只觉得与商人之女共伺一夫是对她的侮辱。
要不是白家占了皇上当初正急需钱财的便宜,又怎会让白家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白莲儿又哪有福分成为贵妃。
明明当初是她先一步入的东宫成为了太子的良娣,可太子登基为帝后,四妃之首的位置却不是她的,而是给了白莲儿。
她堂堂吏部尚书的嫡女却要屈居于一个商人之女,如何让她不怨?
德妃越是生气,贵妃就越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德妃,如今我失了宠,而你也被架空,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自相残杀,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我们的笑话呢?”
德妃抢过酒杯,“你什么意思?”
贵妃坐下。
此时,宫人也将贵妃要的酒杯拿了过来。
贵妃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充分勾起了德妃的兴趣后,才不急不慢的道:“本来我们四妃之间一直相互牵制,可自从莹婕妤入宫后,这后宫就没有一日安宁过。”
“先是你的地位受到了威胁,随后我跟着失宠,贤妃明哲保身的躲在了景和宫,淑妃就更不用说了,二皇子好不容易稳定的病情又因为鎏金之水而恶化,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整个后宫大大小小的妃嫔全中了鎏金之水的毒,导致皇上已几日未在后宫就寝了。”
“虽是如此,可皇上还是会每日都去听雨阁小坐片刻,足以见得皇上对莹婕妤的偏爱。”
“皇上去听雨阁的次数,都比来夏荷殿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莹婕妤才是碧荷宫的主位,而您只是个小小的偏位呢!”
这话一出,瞬间拿捏了德妃。
她气得摔杯,“胡说八道!”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莹婕妤是本宫的妹妹,无论皇上去哪里,那都是对我们张家的荣宠,你少来本宫这里挑拨是非。”
贵妃笑,“我是不是在挑拨是非,德妃想必比我更清楚。”
“那莹婕妤是个什么性子,德妃应该也比我要清楚。”
“要说那鎏金之水真跟莹婕妤没有半分关系,我是肯定不会信的,不然我又怎会比莹婕妤中毒还深?”
要知道,那鎏金之水可是莹婕妤送给她的,要说中毒最深的人应该是莹婕妤才对。
说到此,贵妃恨得牙痒痒。
要是这里是现代,她非得手撕了莹婕妤不可。
但这里是古代后宫,皇上的宠爱胜过一切,她动不得莹婕妤。
德妃只是微眯起了双眸,拳头紧握,却并未接贵妃的话。
贵妃知道自己的话还没说到德妃的痛点,于是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后,才接着道:
“德妃,即便有些事情并未挑明了来说,但大家都很清楚,太后让莹婕妤入宫的目的就是想让莹婕妤生下一个皇子,然后将皇子抱来给你扶养,以此来增加你争夺后位的筹码。”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太后要的只是一个流着张家血脉的皇子罢了,至于那皇子是谁在养,太后根本就不在乎。”
德妃不愿面对事实,怒斥:“你休得在此胡言,小心本宫将这些话尽数告知太后。”
“你不会的。”贵妃笃定,“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若是败了,莹婕妤正好顺势入主四妃行列,接替我的位份,成为四妃之首的贵妃,届时你当如何?”
德妃:“……”
贵妃又紧接着道:“如今皇上和太后都偏爱着莹婕妤,若是莹婕妤真是生下了皇子,你的命运只怕会比我更惨吧?”
德妃有苦难言。
贵妃还觉得不够,继续煽风点火:
“德妃,我都是为了你好,故而今日才会来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我好歹还有皇子傍身,即便是败了,未来还有儿子可以依靠,就如太后一般,母凭子贵。”
“可你呢?”
“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嫔会是怎样的下场?”
在贵妃一口一个子嗣下,德妃陷入了深深地恐惧,脸也跟着没了血色,眼中的恨意,不甘,屈辱再也无法压抑的迸发。
她咬牙看向贵妃,“你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