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战,即便洛璃不需要上阵厮杀,可单单是那残忍血腥的场面就不该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该亲眼经历的。
她都怕洛璃会因此承受不住,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
即便洛璃承受住了这样的残忍,可暗处的任者也随时可能要了洛璃的命。
然而,林安染才刚刚起身,就被严灵按了回去。
“你体内的余毒虽已清除,可你这副身子因着中毒太深,五脏六腑早已经损伤严重,最多也就只还有十年的寿命。”
“这还是在你安心静养的情况下。”
“若是你不配合治疗,再行劳累,你这副身子能不能撑过五年还是一个问题。”
严灵的话让林安染迟疑了。
但仅仅只是短暂的愣神,林安染的眼神再次坚定。
她本来就已经是死过一个的人了,能够有第二次生命完全是因为原主的祈祷。
算起来,原主还算是她的恩人。
既然原主将她的灵魂唤来,是想要让她好好照顾洛璃,而她也承诺会好好守护洛璃后,她就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事情。
严灵被林安染那坚定的眼神惊住,疑惑的问:
“如果我没有算错时间的话,你应该才穿来不到一年,那洛璃就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只是原主的孩子罢了,你真要为了别人的孩子而牺牲自己的寿命吗?”
严灵因为上一个孩子夭折,给她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创伤,导致她如今都四十多岁了,却依然不肯再生孩子。
对于孩子,她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她也不能理解林安染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别人的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对于严灵的问题,林安染却笑了:“在我的心里,洛璃已是我的亲生女儿。”
洛璃的小心翼翼,洛璃的乖巧懂事,洛璃的无私奉献,洛璃的勇敢无畏,洛璃的对她的担忧和维护,都深深的刻在林安染的脑海中。
即便不是她亲生的又如何?
那真挚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林安染的回答让严灵再次愣住。
她还是不能理解。
林安染也并不期望严灵能够理解,但她似看穿了什么,柔声道:“有些事情,只有往前看了,才是真正的放下。”
说完这句话,林安染义无反顾的撑着虚弱的身子往外走去。
她这句话是说给严灵听得,也是说给她自己听得。
严灵之所以不能理解,是她还沉浸在上一个夭折的孩子中,不敢去面对一切有关孩子的话题。
她选择性的逃避,以为只要不涉及到孩子,她就能假装从未生过孩子,从未有过悲痛。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回避,反而越是让自己走不出来。
这也是她至今不愿生孩子的原因。
上一世的林安染也是如此。
她刻意避免与人深交,刻意不去讨论感情,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有挚爱,以为这样就不需要再次经历生离死别。
可她得承认,上一世无牵无挂的她活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虽然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
她若是死了,也仅仅只是死了。
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了牵挂,也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希望她能活下去的人。
林安染不去谈论哪一种人生更好,可她想要有血有肉的活着。
可林安染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千里迢迢的赶到北地时,郭翊辰的身边竟然已有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那女将军是振国大将军的义女,在这次攻打任国的战事中立下了首功。
当林安染第一次见到这女将军时,只觉得身穿盔甲的女将军透着一股杀伐之气,看向她的目光似有不屑,却也恭敬的行礼问安。
可林安染能够感觉到女将军对她的挑衅,似乎在说:你根本就不配站在郭翊辰身边。
而对于女将军的挑衅,郭翊辰竟视而不见。
林安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甚至对于女将军的挑衅没有丝毫不悦,而是笑着道:“风将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风魅影本还有些瞧不上这弱不禁风的皇后,可在感受到皇后的善意后,她竟没来由的生出了好感来。
这皇后似乎与传闻中很是不同啊!
风魅影并未说什么,只是抱拳行礼:“既然皇后娘娘与皇上久别重逢,臣便先行告退。”
“嗯!”郭翊辰挥挥手,示意风魅影下去。
风魅影一走,帐中就只剩下了郭翊辰和林安染两人。
早在郭翊辰得知林安染病愈,正在赶往北地的路上时,他就派了暗卫前去接应林安染,以确保林安染能够顺利到达北地。
故而当林安染一到达战场,王富贵和春华便已等在了军营外,激动的将林安染迎入了军中。
对于皇后的到来,军中将士均投来的窥视的目光。
在这些目光中,林安染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一开始林安染还不明白军中将士为何会对她有敌意,直到她在帐中见到了风魅影,直到她见到了风魅影看郭翊辰时的爱慕,直到风魅影也同样对她抱有的敌意,她才最终明白了原因。
原来那些军中将士是在为风魅影打抱不平,把她当成了风魅影的情敌了。
看来这风魅影在军中威望很高啊!
林安染正想着,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她便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压迫的气息随之袭来。
“染儿,一个多月未见,你可想朕了?”
林安染头也未抬,一巴掌打上了郭翊辰的脸。
响亮的巴掌声在帐中响起,不仅打懵了郭翊辰,也让林安染愣在了原地。
林安染发誓,她真的是下意识挥的手。
但是,打的好爽。
林安染一巴掌下去,泪水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她就只是欲语还休的看着郭翊辰,咬牙没有说话。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道理,林安染还是懂得。
郭翊辰见着林安染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刚刚升起的怒意瞬间消散,心疼的轻抚林安染的泪,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染儿不哭,朕这不是无事吗?”
他以为林安染是在担心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