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看不出主任想息事宁人。
钟意只觉得委屈。
看主任一直回避调监控的话题，她只觉得主任想维护许徕和三班。
于是她也这么说了。
“主任，您想要维护许徕可以直说，不用一直训我们。”
主任有一瞬间想要通报批评然后把她停课的冲动。
陆行川在她身后一直拉她的衣服。
“不用这样。”他道，“主任，这件事是我们处理得不妥当，给学校添麻烦了，我们……”
“主任，我们需要陆行川就造谣我们公开道歉。”许徕瞥一眼想要趁乱把这件事马虎过去的陆行川，认真地对主任道。
主任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届学生真的没一个省心的。
“这件事让他们现在跟你们道歉，到此为止。”
主任看着站成一排的三班人：“你们班前段时间挑唆罢考的事学校还没追究，现在又出问题。天天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我看不用等到学期末了，你们趁早分了班，别天天搅在一起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主任，我们不接受他们的私下道歉，我们需要公开道歉。”许徕很坚持。
“我们不可能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钟意道，“第一条表白墙就是我发的，我可以公开道歉，但是我不承认造谣，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主任，他们三班人在表白墙上公开说了要调监控，为什么不给我们调？难道她学习成绩好，就说什么都是对的吗？还有同学说过她拉帮结派孤立同学，成绩好并不代表人品就好。”
主任彻底被钟意的理直气壮折服了。
他本来想再挨个训一顿，按着十六班这两个道个歉，把这事儿就在这儿压下去的。
实在是没想到十六班这个叫钟意的，这么不识好歹。
可现在调监控，他又怕会遂了三班的愿。
他们说什么都同意，学校的威严放哪？
一有点事就要闹大，以后别的班都学他们三班去了，学校还怎么管理？
他转向运营表白墙那学生：“你！回去把帖子删了，把账号注销掉！再通过网络手段散布谣言，停课！”
晏秋轻轻抓住了许徕的衣角。
她觉得自己有点连累许徕了。
“主任，我们不……”
“主任，我们不接受这个处理结果，如果学校这种态度处理这个问题，我们就报警了。”许徕回手抓住晏秋的手，对主任笑了笑。
“对不起主任，这件事是我们处理不当，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们不要求他们公开道歉了，我们直接报警了。”
晏秋抓她手的手紧了紧，显然因为许徕威胁主任感到紧张。
许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那主任，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追究了，主任如果因为我们影响了学校秩序，需要我们写检讨，或者有其他的惩罚，我们都接受。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她站得笔直，脸上也带着诚恳的歉意。
主任沉默了会儿。
“学校这边给你们查监控，他们公开道了歉，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许徕：“结束之后，你们违反学校秩序闹事，也会按照规章制度处理，该检讨检讨，该停课停课。有意见吗？”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要仗着你成绩好，就觉得什么事儿学校都能容忍。一天天的，就你们三班事多！待会儿去查监控，明天升国旗之后，那个谁，陆行川是吧，还有那个钟意，你们一人两千字检讨，跟她们道歉。”
“主任，是我煽动大家把事情闹大的，晏秋他们是被我拉进来的，停他们的课，我觉得不合适。”许徕看着主任认真道。
主任冷冷地看着她：“那就你写检讨停课。想要玩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也看你能不能承担得起。以后你们三班再出什么事，许徕，我第一个找你。”
“好的主任，谢谢主任。”许徕敷衍地对着主任鞠躬道谢。
没想到陆行川不同意：“主任，我不接受。我从来没有造谣过她们。”
主任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那个三班的许徕直白看着他的眼神本身就让他觉得很烦。
他偏帮十六班这两个人，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很明显，那女孩显然是看出了他这个意思，并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正在因为有意按下这件事儿被审视。
被学生看透的感觉很不好。
但是这个陆行川，都到这一步了，还在嘴硬。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这么蠢。
“你，从来没造谣过她们？”
甩开心底那点因为想大事化了产生的心虚，主任看着陆行川，眼神很锋利。
陆行川点头：“对，我没有。”
“你说，那个说许徕的帖子，是谁发的？”
主任看向表白墙。
表白墙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发投稿，我不知道那是谁啊。”
他想了想：“主任，要不您让我用用您电脑登一下账号，我上学的时候都不拿手机，您看一下。”
主任挥挥手：“去吧。”
表白墙迅速登陆了账号，开始翻聊天记录。
“主任，是这个人。”他指着电脑上的那个三星账号，“不知道是谁，只有一个投稿。”
陆行川眼神落在电脑的背面，看不出什么表情。
没事的，只要他不承认，没人会知道那是他。
没想到主任仔细看了看那账号，又看了一下帖子的内容，突然瞥了他一眼，在电脑前坐下了。
主任办公室陷入一片安静，只有主任时而敲击键盘，时而点击鼠标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突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陆行川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吓了一跳。
此刻他无比后悔，早知道今天就不带手机了。
他本来是想要拿着手机看一下表白墙的帖子评论的。
这一刻却成为了把他钉死的证据。
“陆行川，你现在再回答我，你，从来没造谣过她们？”
他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只想按下去，可是刚刚仔细看了帖子内容，再看陆行川那理直气壮的脸，突然觉得，既然都已经决定好好处理了，就一点余地也没必要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