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言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他与副将刘能阳的相识相知的过往。
一起操练,一起杀敌,一起喝酒,二人在战场上是配合默契的搭档,私底下是无话不聊的好友。
有一次他们遭遇敌人埋伏之时,他刘能阳身受重伤被敌军围困命悬一线,还是他不顾一切与敌军厮杀,将他从敌军刀下救了回来。
又将他一路背了回来,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如今看来,他们遭遇埋伏或许就是他的手笔。
这些年他和父亲不是没怀疑他们身边有细作,哪怕抓获了不少敌军派来的奸细,但是他也从未怀疑过他刘能阳。
宋承言越想越烦闷,不知不觉酒壶里的酒已经喝了一大半。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刘能阳,他见宋承言已经在喝了,笑着开口:“我都还没到,承言你倒是自己先喝上了……”
宋承言收回思绪,压下情绪装作埋怨的语气说:“是你迟了,你得自罚三杯……”
刘能阳打趣:“只是迟了半刻钟,不用这么严肃吧??”
宋承言一副故作认真表情:“军令如山……”
刘能阳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喝光后再倒一杯,又接着一口气干了。
刘能阳将酒杯反过来示意一滴不剩,放下酒杯后,这才坐下,给宋承言添满酒后又给自己的酒杯续满。
端着酒杯向宋承言敬酒,宋承言拿起酒杯与之相碰,二人皆一饮而尽。
宋承言接过酒壶一看酒空了,喊了一声店小二,没过一会店小二送来三壶酒。
宋承言拿起酒壶斟满酒,二人连饮几杯后,刘能阳不解的问:“承言今日为何约我来此处喝酒??”
“还记得攻城那日我说过,若胜了,回京定与你不醉不归。你莫不是忘了??”
“没忘!我还以为承言兄忘了,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自罚三杯。”
刘能阳拿起酒壶连倒三次酒,干了一杯又一杯。
酒过三巡的刘能阳已经有些许醉意,宋承言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到底是他的挚友还是敌人??
“能阳,你可有什么秘密瞒过我??”
刘能阳虽下意识心虚,但还是借着酒劲表忠心:“咱俩谁跟谁啊??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最藏不住事了,更别说有秘密藏着你了。”
“是吗?”
“那当然……”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呢??”
“承言你今日怎么如此怪异??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谁在我背后跟你嚼舌根了?我跟你说,千万别信他们的鬼话,我跟你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刘能阳越说越生气,仿佛自己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宋承言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继续狡辩,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了实情,这一刻自己也会懊恼自己不该猜忌好友吧!
面对刘能阳的委屈诉苦和自嘲,宋承言没有任何安慰,只是说了一个名字——木静涵。
还在卖惨自嘲的刘能阳因为这三个字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哈哈两声,装作不认识的口气说:“谁啊??不认识,是承言兄你的心上人吗??你小子行啊!有心上人了也不告诉我。”
“吉祥死了,如意也死了,木静涵想用假死药蒙混过去,结果被一剑刺穿心脏,死的透透的……”
宋承言面无表情的叙述着三人的死状,刘能阳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心想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难怪今天宋承言举动如此怪异,想到这里的刘能阳后背直冒冷汗,四下看了看,打算瞅准时机逃跑。
看穿刘能阳的打算,宋承言开口道:“与其想着怎么逃,不如坦白从宽……”
“我不明白承言你说的什么意思??”
“不着急,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不过你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
话还没说完刘能阳就感觉肚子如刀绞般难受,他看了眼酒壶终于反应过来酒里有毒,他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
宋承言就这么坐着看着,刘能阳抱着肚子在地上不停翻滚。
“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交代实情,我就给你解药……”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承言你为何要害我?”
刘能阳捂着肚子艰难的质问,宋承言看他到死还在狡辩,心里那点情义此刻都化为乌有。
宋承言冷漠的开口:“我怎么会跟东陵国的细作是兄弟??你和木静涵既然这么费力为东陵国效力,那就到阴曹地府去效力吧!”
刘能阳开始口吐鲜血,他强忍剧痛爬到宋承言脚下,手抓着他的裤子,眼里尽是祈求。
宋承言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最终刘能阳气绝身亡,抓住裤子的手也松落。
宋承言看了眼地上的尸首,拿出一瓶蚀骨水倒在尸体上,刘能阳瞬间化作一淌血水。
这蚀骨水还是他问玄影要来的,听说这还是他师傅最新研制的,做完这一切的宋承言打开包间的门,自行离去。
淮王府……
淮王一脸严肃,派出的探子一波又一波,都没能找到萧诺柠的下落,已经失踪好些时日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淮王对这个女儿还是很喜欢的,他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王妃做了什么手脚。
若柠儿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如何向他生母交代?
从外面赶回来的北辰,向淮王行礼,淮王摆手,让他直说。
“我们派出去的人至今未见二小姐的下落,只知道她们主仆二人乘坐马车出了郊外后,马车和人就此消失。”
“给我继续查,多派人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淮王妃见淮王这几日为了个庶女大费周章出动整个王府人力物力去寻找,有些不满。
“王爷,不是妾身说,这萧诺柠已经失踪这么久,不说是生是死,这失踪多日,与女儿家的名声早已毁了,若找回来玷污了王府的名声,得不偿失,倒不如就此宣布她已经死了。就算找回来了,也可以安排在庄子里养着,这样既可以保住王府的名声,也还能继续养着她,一举两得。”
淮王生气的拍了一掌桌子大喊:“说的什么混账话,那是我王府的二小姐……”
“那又如何??你知道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吗??有说私奔的,又说被采花贼掳走的。这样的二小姐,还能找回来吗??只会被人非议。”
“我淮王的女儿谁敢非议??”
“当初邑儿你可是半点情分不曾留,一个庶女确是如此上心,你如此区别对待,对得起死去的邑儿吗??”
淮王妃一想起王爷对儿子的死无动于衷,就耿耿于怀……
淮王恼羞成怒丢下一句胡搅蛮缠,就起身走了,徒留淮王妃在原地一直抹泪。
萧佳怡兴冲冲的跑来打算跟母妃商议簪花宴的事,结果一看母妃在落泪,就猜到母妃又跟父王起冲突了。
她柔声安慰母妃,让她莫要为萧诺柠的事计较了,父王爱找就让他找呗,反正找回来了,父王也会为了王府的名声放弃萧诺柠的,当初大哥不也是这么被放弃的吗?
淮王妃被女儿安抚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也赞同女儿的观点,两人最后相视一笑,不再因为萧诺柠的事费神。
二人开始商议簪花宴的事宜,半个时辰后,萧佳怡从母妃院子里出来。
她收起笑脸,派去给寒寻送帖的丫鬟回来说寒寻拒绝跟她见面。
原想着嫁给太子前,自己定要单独见寒寻一面,此生才能无憾。
若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她早晚他好看了,竟然宁愿给那个丑女人好脸色,也要拒绝她。
说到那个丑八怪,当初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宋千凝,簪花宴上我定会让你名声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