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上在景仁宫用晚膳。
皇家的规矩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席不正不坐,寝不尸,居不正”的,璟舒自然不会在两个大boss面前挑战这个规矩,因而十分雅致的小口嚼菜,慢声喝汤,公主的范儿拿捏的死死的。
而皇后嘛,生活中处处高贵,餐桌上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皇上,那自是不必说了,皇家的男子,且不说长相如何,只礼仪风度,便如同那无瑕的美玉,皆是首屈一指的。
一家三口,虽不言语,却也其乐融融。
璟舒胃口很好,老实说,这姑娘胃口就没有不好的时候,她吃完了一碗米饭,又盛了一碗,第二碗之后,又盛了第三碗。
皇上挑了挑眉,和昨晚一样的能吃。
不过,这好胃口似乎会传染,今晚皇上与皇后皆比平日里多吃了一些。
晚膳用过后,皇上陪着皇后公主散了会儿步后便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令妃看到皇上,终于露出了这一整天里的第一个笑容。
大宫女腊梅冬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娘娘不开心,整个宫里便都是低气压,人人屏息静气恨不能踮着脚尖的走路,就怕发出一点嘈杂声来,让主子的心里更烦躁。
如今,皇上终于来了,整个延禧宫瞬间便又活了过来。
令妃倚在皇上的身边,情深缱绻的说道:“皇上,臣妾还以为今晚您还要宿在皇后娘娘那边呢。也是,您与皇后是结发夫妻,这结发夫妻自是不同的,皇上恋旧又长情,这是宫里姐妹们最大的福分啊。”
闻言,皇上心情越发的好了,笑道:“令妃,还是你懂朕啊。”
令妃眼中满是深情地笑道:“臣妾自然懂皇上了,皇上既是仁君,又是慈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臣妾也不知道修了几世,今生才得以与皇上长相厮守的呢。”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他一手握住了令妃的小手,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两人一齐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仁君慈父,皇上自然是认下了的,他开口说道:“璟舒这孩子如今胃口大开,身子渐好,朕很高兴,正想着赏她些什么呢。”
令妃没想到皇上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因为能吃了就要赏吗,这也太疼璟舒了吧?这比从前更甚啊。璟舒这丫头,命就是好啊。
令妃往皇上身上靠了靠,道:“舒儿臣妾是知道的,平日里喜欢刺绣,喜欢字画,不如……”
皇上打断她道:“这个朕也知道,朕想费点心思,赏她些从前没赏过的东西。”
闻言,令妃笑了起来:“皇上,那您还是赏她个婚姻吧,这个从来都没有赏过呢。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之常情,亦符合人伦之道。对女儿家来说,能觅得一可心可意的良婿,才是重中之重呢。”
皇上沉思着点头道:“此话有理,民间有句俗语说得好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所以本朝才有了试婚格格之事。”
嗯?这句俗语是这个意思吗?令妃瞬间便丢来了,绝口不提福尔康,试探道:“是啊皇上,璟舒贵为固伦公主,身份尊贵不比寻常,这婚配之人必得精挑细选才行啊。”
皇上点头道:“朕的女儿,天之骄女,她的夫婿,是得精挑细选。此次木兰围场狩猎,朕很看好傅恒、福伦与兆惠家的长公子。”
闻言,令妃一时间有些语塞,尔康一下子便多了两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原本说好的亲事也能变卦,皇上如此哪有君子之风,帝王之威?倒像是平常人家的平常老父亲了。
令妃笑了笑,温声软语的说道:“这三个孩子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无论皇上指婚哪一个,都是他的福分,对公主都会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的。”
“呵,”皇上笑了起来,“谁敢弃朕的女儿,朕便摘了他的脑袋。”
滑玛如此的霸气护女,璟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呀,这几日过的舒适极了,无学业之累,无手机之扰,每日里过的便是吃吃喝喝睡睡的养老生活。
这皇权阶级的生活,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就每日里的美食,就够她应接不暇的了。
如今,她遍尝满蒙汉的珍馐佳肴,腰围却如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增大了两圈。璟舒轻抚着自己那肉嘟嘟的脸颊,幽幽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敬她那逝去的小腰身。
皇后进来之时看到的正是自家姑娘正歪在院中的软榻之上,颇为忧心的捏着自己精致的小脸蛋儿,发愁呢。
“舒儿。”皇后喊了一声。
“额娘。”璟舒就要从软榻之上起身行礼,被皇后按住了,“躺着吧,额娘看你这些天养的不错,脸上都开始有肉了,心里欢喜,今日便吩咐下去,又给你做了十套衣裳。”
又做衣裳啊,璟舒摸了摸了自己的水桶腰,不想说话了:”舒儿谢谢额娘,让额娘费心了。”
见她一副生无可恋有气无力的模样,皇后笑道:“额娘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从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刚刚好最好看吗?你瞧瞧,下巴圆润了多好啊,以前像个锥子似的,额娘都担心你戳到自己。”
皇后说着伸出手去,轻轻的捏了下璟舒的小脸,继续道:“这肉乎乎的,捏着都舒服,从前你那张脸,额娘可不敢捏,就怕一不小心捏断了。”
捏断了?璟舒眨巴着眼睛道:“您就是说舒儿珠圆玉润呗。”
“离珠圆玉润还差那么一些呢,”皇后用手比划了一下后又补充道,“珠圆玉润便是玉嫔那般,你还差得多。”
听皇后这么一说,璟舒的脑中便冒出了一张脸如银盆,眼如水杏的美人来,她立时就笑了,说道:“嗯,额娘说的对,珠圆玉润当如是。不过,舒儿也该减些重了。”
“不用减,如此刚好,保持即可。不过,额娘听你说你在五台山每日里都要做什么的呢?”
璟舒懂了,额娘这是看不惯她如此混吃等死浪费青春好年华了。
“舒儿知道了,从明日起,依然早起晨跑。”
“在宫里跑步成何体统啊,”皇后嗔怪的看着自家闺女,说道,“你就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舒展舒展,别总是躺着不动。还有,琴棋书画诗香花茶也别落下了,闲暇时也练一练,以免生疏了。”
“嗯,舒儿向来便喜这女子八雅,只是自五台山磕了头之后,若是专注于某一件事的话,头便会痛,一抽一抽的痛,虽痛不死人,但是却难受的很。”
一听这话,皇后便紧张了,她原本以为女儿只是握着绣花针便会头晕脑疼的,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竟是什么正事都做不得了。她握住璟舒的手,连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现在还疼吗?”
璟舒便就柔柔弱弱的说道:“额娘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养养就好了。”
“不行,听额娘的,你这平安脉还得每日里请起来。来人啊,去把常寿叫过来!”
“是,娘娘。”小太监立马就退了出去往御药房而去了。
这每日里请平安脉就算了吧,璟舒暗忖,不过这个以后再说,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才是。
待得常寿来了,他不需望闻问切来个全套,只观公主那白里透着红的小脸蛋,就知道她身子好着呢,比头小牛犊子都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