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之前折腾自己的商铺,折腾皇家的商铺,出发点不过是挣钱。
她有上百条海船,出一次海,盈利都是千万两打底。
皇家商务局这边,虽然盈利全部进了内库,可她作为发起人跟管理人,徐氏单独给她一成。也是千万两打底。
而且,到了这会,已经纯粹就是钱在自己生钱了。
挣到钱以后,张欣发现,为商之道,远远不仅仅是个人挣钱,或者说商人这个行当挣钱那么简单。
而是可以无形中用高速发展的商业把整个国家调动起来,齐心协力的向前冲。
因为海贸,现在制瓷业跟织造业的发展就非常的日新月异。
景德镇那边,洪武朝仅有官窑二十座,到了这会,已经有六十八座。
产量比洪武朝了几十倍不说,现在,就算最普通的瓷窑,出品的瓷盘跟瓷碗,都比洪武朝最好的时候好。
这么些年,工艺也改进了,质量也是没话说,釉彩方面更是推陈出新,成就突出。
最主要的是,普通瓷器产量跟质量,都非常稳定。
织造业比制瓷业夸张,
原来的锦类,缎类,绢类,罗类,绸类,绫类更新换代都是按着季节来的,现在还新增了绒类,丝布。
福建的商人还改进了闽缎机,她上次光看名字都觉得眼花缭乱。
大红妆花过肩云蟒改机、大红妆花斗牛补改机、大红织金麒麟补改机、青织金过肩蟒改机、青织金穿花凤补改机,闪色织金麒麟云改机、闪色妆花仙鹤改机,等等等等。
现在皇家最常用的罗,也被玩出了花。
素罗、云罗、遍地金罗、闪色罗、织金罗、青织金过肩蟒罗、青妆花过肩凤罗、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 罗、青织金獬豸补罗、红绿妆花凤女衣罗、绿织金妆花孔雀女衣罗、绿妆花过肩凤女衣罗。
这两项,因为都是海贸里最多的交易品,发展得快不出奇。
连着铁矿都发展迅速。
永乐元年,民间交铁课的数是七万九千八百斤。
等到去年,也就是永乐十年。民间交铁课数字已经增加到了二十多万斤之多。
张欣的总结很朴素,就是一样行,就能带动另一样,再带动下一样,最后,可能是样样行。
但明显,这会耕种方面是没啥大进步。
这些年人口暴涨,亏得有番薯的种植已经在大明遍地开花,才不至于饿殍遍地。
“你跟五叔说说,让他的人别光研究产量,也研究一下农具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在的农具用了千年,也没啥进展。还有那个绿肥。”
张欣想这些事不过是一瞬间,但已经是十年间的变化了。
如果农耕这么些年的变化不明显的话,张欣觉得应该催一催。
“哦,你一说,我想来一事,五叔年前给我上过一份奏折,建议修路来着!千尔,你去拿回来。还有,我今天写了一半在书桌上的册子也拿回来。”
朱高炽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赶紧指挥千尔去书房找。
“嗯,先吃饭吧,晚上再说。”
张欣看了一下时间,三个小的该回来了。
“嗯。”
晚膳依然是平平无奇的八菜一汤,是他们两口子的份例加上三个孩子的那份才有的数量。
吃完一家四口人在书房齐聚的时候,朱嘉宝略有不满:
“能不能多点肉肉。我觉得来京城,瘦了。”
“北边不比南边。你不能再吃那么些肉了。”
张欣看看朱嘉宝那小肥爪子,摇头。
“在京城好像比在京师容易饿。”
朱瞻墡也发言表示。
“会么?”
张欣倒没觉出来。
“有点。我的鼻子也不舒服。喉咙也容易疼。”
朱瞻墉醒了醒鼻子,有很明显的抽气声。
“娘看看。”
张欣示意。
朱瞻墉走到张欣跟前把脸仰起来给看鼻孔。
小孩子鼻孔不大,书房里的光线也不好,张欣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猜着问了一句。
“是屋里不够暖和么?”
“不是,在外面不会,到了屋里反而不舒服。”
“这就奇怪了。”
朱高炽跟张欣对看一眼,就让千尔去请太医过来。
等太医到了,也一样没有看出什么毛病,只推测是天气干燥,开了一点抹在鼻腔里的药。
等三个小的,做完功课各自回屋安置。
张欣突然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朱瞻墉上辈子好像也有一段时间说鼻子不通气,喉咙不舒服。
朱嘉宝也是一样的。
朱瞻基临死前,大概在宣德八九年那会,也经常咳嗽,偶尔流鼻血。
这三个,都是早死。
除了被人有意的害死这个疑点。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不行,明儿个还是叫幺娘来看一看好了。
不是她看不起太医的医术,而是太医们一直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幺娘主攻的妇科跟儿科。
“明儿再看一次吧,我总觉得不放心。”
张欣建议。
“嗯,再看看好了。小孩子,这皇城那么大,保不齐去了哪里玩,回头你再问问。”
朱高炽喜欢张欣的谨慎。
有皇祖父跟太子大伯的前车之鉴,再小心都不为过。
虽然这会,算是君臣和谐,臣子们没啥要换掉皇帝跟弄死皇孙的理由,但总有万一。
“明儿你也让幺娘看看。”
张欣不是建议,是陈述。
也就是今天幺娘不当值,又是朱瞻墉的问题,才用了太医。
说起来公爹,朱高炽,还有朱瞻基都是太医给请平安脉的。
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全家都让幺娘看一遍。
“我把文北郊也叫过来?”
朱高炽建议。
文北郊医不好他爹,他爹登基以后,他就自请出府了,连御医都不做,只在京郊开了个随缘医馆,一边研究古方,一边精进医术。
据说,跟他那个爱好收集医方的五叔一见如故,两个人经常抵足而眠。
“嗯,防患于未然,也请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