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孤兰咬着牙,从唇齿里挤出了一句话,“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妈妈,乌鸦都知道反哺,姜喃你这样不怕遭天谴吗?”
她脸上的笑容扩大。
表情是破罐子破摔的狰狞。
姜喃没说话。
马丁倒是笑了,“一个小小的腾飞药业,凭什么拿到我们丹特思的器材供应,麻烦用你们的脚趾头好好想一想。”
市值就那么可怜的一丁点。
领导者姜博腾也是个有病的。
若是没有姜喃的发话,这种人根本没有办法成为丹特思的客户。
姜博腾身子抖了一下,“你是说……”
“是什么不重要。”姜喃神色淡淡,眼底还是不见波澜,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拉进黑名单吧,别忘了还有违约金。”
违约金。
违反和丹特思签订的合同,将会面临着巨额的赔偿。
这数目,可远远不止一百万。
姜博腾咬着牙,唇齿之间似乎有血腥味弥漫上来。
他的背脊骨、手、脚、连同着整个身子,像是被寒意所覆盖,止不住地打着冷颤。
瞳孔深处,眼白一寸寸地挤满了眼眶。
神色灰败。
竟然是被活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腾飞药业全完了。
“博腾!”孙孤兰惊叫出声。
姜喃顿了一秒,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
身后,孙孤兰破口大骂,“白眼狼,真的是白眼狼!”
“特里。”马丁直接将助理特里喊了进来,低眸,扫了一眼晕过去的姜博腾,“给姜先生叫一下救护车,另外盯一下违约金。”
他抬眸,风轻云淡的口吻,“一毛钱都别少了,我们丹特思不喜欢给傻子送钱。”
傻子。
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特里嘴角踌躇了一下,恭恭敬敬道:“是。”
***
救护车呼啸而过。
姜博腾和孙孤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谁能想到——
他们是意气风发地进入了丹特思总部的大门,却是像丧家之犬一样躺着出来的。
姜喃站在落地窗前,垂眸往下看,看着救护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远处。
“怎么了?”马丁看着姜喃的样子,“念旧?”
姜喃抬眸,音调里掺杂着几分情绪,“不是,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想通。”
“自私自利的人,永远利益为先。”马丁道。
姜喃按了两下太阳穴,顿了两秒道:“嗯,都过去了,测试怎么样了?”
……
另一边。
布托尔某医院。
姜博腾病如山倒,人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瞳孔还是散的。
少了意气风发的那一股劲儿,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孙孤兰躺在床边抹眼泪,嘴里一直咒骂,“白眼狼,白眼狼……”
姜博腾手指动了动,眉头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姜含娇的电话来了。
“妈,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丹特思的最高决策者?”姜含娇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透着一种乖巧。
孙孤兰沉默了几秒,这才咬牙切齿道:“见到了。”
闻言,姜含娇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欢呼雀跃起来,“真的吗?那腾飞药业是不是有救了?”
“腾飞药业彻底完了。”孙孤兰眼眶泛着猩红,后槽牙被死死地咬着,“姜喃……她是丹特思的最高决策者。”
一瞬间。
姜含娇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捏紧了手指,吞了下喉咙,声音磕磕绊绊的,“妈,我这边可能信号不好,你刚刚说丹特思的最高决策者是谁?”
孙孤兰狠狠揉了下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姜喃。你爸爸已经被气得生病了。姜喃她这个白眼狼不帮我们还下一季度的货款就算了,竟然还让我们赔违约金。”
姜含娇直接傻了。
心态彻底崩了。
苍白的唇紧抿着。
整个人完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
姜喃。
怎么会是姜喃。
姜博腾断断续续地咳嗽了两声,回神,接过电话来,声音虚弱不堪,“娇娇,全国围棋大赛可一定要加油,若是有其他的围棋比赛,你也多参加参加。”
姜家太缺钱了。
姜含娇隔了几十秒,才应了一声,“好。”
“爸妈,我还有事情,先挂了。”姜含娇声音越发的低了,也没等回复,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孙孤兰将手机收起来,不由得感慨,“还是娇娇好,果然亲生女儿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个白眼狼……”
孙孤兰来没说完,姜博腾直接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怒斥道:“给我闭嘴。”
孙孤兰自知失言,瞳孔深处变了变,忙不迭地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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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马丁长舒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很好,测试的结果不错,年底奖金翻倍。”
测试人员直接欢呼起来。
姜喃也勾唇笑了,低头给梁景之发消息。
“我订了餐厅,一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马丁说完,看向了姜喃,征询道,“一起去?”
姜喃打了个哈欠,“不去了,回去睡觉。”
提到睡觉,马丁搁置的疑问,又浮现出来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睡个觉嗓子怎么哑了,今天一天说话的声音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