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都陷入了一团寂静当中。
有一种惊愕在每个人的心中升腾而上。
能够达到围棋专业九段的人不少,但是这些人大多已到中年,或者老年。
围棋考验的不仅仅是计算能力,还有决策能力、分析能力、博弈能力、大局观。
二十岁还处在人生阅历的积累期,能够达到专业五段已然是不容易,竟然还能有人达到专业九段?!
这还是人吗!!
姜含娇直愣愣地杵在了原地,面色泛着白。
心神慌乱得厉害。
她感觉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姜喃刚刚说的话犹如魔咒,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回荡。
专业九段。
围棋专业九段。
姜含娇手指紧紧捏紧,呼吸吞吐之间,全是冰凉凉的冷意。
怎么办!
主持人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姜喃,又看向了唐丰茂,“专业九段?”
唐丰茂点了点头,像是习以为常,轻飘飘撂下了一句话,“嗯,专业九段,我说她有资格挑战姜含娇,我没说错吧。”
主持人:“?”
全场观众:“???”
现在是讨论到底有没有说错的时候吗?
现在的重点不是姜喃是专业九段吗!!!
主持人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摸了摸心脏。
他和主持人戴经纶是同门师兄弟。
戴经纶主持过偶像101之后,就真诚地建议他:以后主持节目之前记得吃一颗速效救心丸,主持人这个职业现在已经慢慢地变成了高危职业了。
他还记得戴经纶吃速效救心丸那自然又流畅的动作。
看起来有点傻,还有些可怜。
只是,他从来没有吃过。
毕竟,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主持个围棋比赛,看选手们放几个黑子白子,难不成还能把心脏吓坏吗?
说到底还是他师兄承受压力的能力太差,遇见个姜喃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至于?
当时有多不以为意,现在的脸就有多疼。
谁特么能够想到,他主持个围棋比赛也能遇到姜喃?
还是一出手就是最高段位的姜喃?
这大佬是专门来炸心脏的吗?
唐丰茂兴致勃勃地摸了摸胡子,催促道:“麻烦场务人员准备一下,一会儿要开始挑战赛了。”
主持人迟疑了一下,纠结再三,还是问出了声:“唐会长,真的要准备挑战赛吗?”
他说完,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目光,看向了姜含娇。
只要稍微懂点围棋的人都知道,围棋圈有个天才中的天才,围棋专业九段第一人!
天赋、心力、战斗力、排兵布阵,无人能敌。
据说连唐丰茂会长,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这个她,之前一直被围棋圈称为神秘人。
而现在这个神秘人,显然有了名字——姜喃。
这种绝对的天才,姜含娇和她怎么比?
十个姜含娇都比不上姜喃一根手指头啊!
唐丰茂一听就急了,“比,当然要比,不比哪里有证据。”
姜含娇闻言,手指紧紧地扣住,一言不发,但是额前很明显有汗水渗出来。
精神显得有些恍惚。
这可怎么办才好!
挑战赛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是放大的棋桌。
主持人:“首先,我们确定先后手,按照惯例,采用‘猜先’的方式决定执黑子者。”
姜喃随手捞了几个白子,握在手中。
姜含娇盯着姜喃看了好几眼,沉着思考了许久,亮了一个黑子。
姜喃弯了弯唇,似笑非笑的,同时松开了紧握的手指,露出了白子的数量。
主持人:“偶数,姜含娇猜错,恭喜姜喃执黑!”
姜含娇下巴微微收了收,原本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彻彻底底看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姜喃执黑子先行。
冷白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黑子,黑白分明。
头顶灯光的照射下,黑子反射的光亮流转着,盘旋着,映衬着姜喃的手指更加的莹亮和干净。
这是一双极其适合下围棋的手。
或者说,这是一双擅长排兵布阵的手。
姜喃落子的速度很快,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姜含娇原本还小心谨慎,想要找到姜喃下棋的章法。
可是,她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姜喃似乎就在随便下着玩。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黑子和白子已经占据了棋盘上大部分江山。
不仅,姜含娇懵了,主持人也懵了。
台下观众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甚至连林良俊都慢吞吞直起身子来,眼睛里露出了迷茫之色。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会长,这招我怎么看不……”林良俊看着姜喃的闲适散漫的样子,揉了揉眼睛。
只是倏然之间,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原来如此!”
林良俊话落的瞬间,棋局渐渐明朗。
姜含娇的白子被不停地击落。
黑子彻底占据了江山。
赢了?
这就赢了?!
林良俊抬起头来,好半晌,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其里还藏着难以言说的激动,“戏珠,原来这才是戏珠。”
主持人缓了缓,才颤抖着道:“三分钟,恭喜姜喃三分钟拿下棋局。”
姜含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的一只手甚至还捏着白子,视线盯着姜喃那张看起来就像是“游戏人间”的脸,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她有猜到会输给姜喃,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姜喃背脊往后靠了靠,然后语调又轻又慢地开口:“看来偷了我的棋谱,却没偷走排兵布阵,此局名为戏珠。”
戏珠。
涂鸦棋谱的第一局。
姜含娇指腹捏着的白子直直地掉了下来,愣愣地抬头看向了姜喃,摇头,再摇头。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我不相信,我不服。”
“不服啊,那再来一局。”姜喃精致的眉眼微微一挑,笑得恣意又不羁。
唐丰茂求之不得,当即拿起话筒,“挑战赛第二局开始。”
主持人:“……?”
这是当他不在?
第二局。
姜含娇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不断地试探姜喃的风格,设置陷阱。
五分钟后,姜含娇忽然失态地站起身来,面色泛着白。
竟然又输了!
这才五分钟。
而且,她甚至感觉姜喃还没有发挥出实力。
姜喃的手指直接滑进了衣兜里,他舔了舔嘴唇,一边的眉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往上提了提。
“这一局名为耳赤。”
涂鸦棋谱第二局,耳赤。
姜喃双腿交叠着,姿态是绝对的嚣张,“这就是你的实力?还挺不堪一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