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看陆上,千仞峭壁,险峨逼天,其势欲倾,石作五色,斑驳如锈。
周围有几条出海的渔船,张小峰陡然加速,直冲峭壁南侧的壁滩。
这里形似一片巨石斜插入海,海浪卷上来,浪花倒卷数丈,飞舞空际。
一一跳到岸上,张小峰将天葫芦收起挂在腰间。
有件事张小峰时刻挂在心上,便是身上的衣衫还是真气凝成,总觉得不自在,海上无人倒无所谓。一上岸便先去买套衣衫。
临海的这一片是很大的一处渔村。还是韩心黎出银子,各自买了一套农家少年的衣衫。
换上之后,张小峰感觉踏实多了。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住韩心黎俏丽的容貌。怀里抱着玄狐,
跟在后面的张小峰倒如小厮一般。
张小峰叮嘱小灰,若是有人,传音即可,千万别开口说话。小灰点点头,扇动翅膀,竟在慢慢的缩小,到最后只比寻常公鸡大上一圈。
张小峰心知不能用寻常妖物来看待它,既可开口人言,又能大小变化,原本肉身就极为强悍,现在恐怕渡劫之下的难有敌手。
刚才也问了村里的人,这里是胶州,属莱州府。
海边这片山川便是大名鼎鼎的崂山,张小峰隐约听师父说过,崂山有个太清宫,记不清是全真哪一派的祖庭。
本来同是道门中人,去打个秋风也无妨。只是全真戒律不得荤酒,张小峰与小灰都是兴趣缺缺。
不如找个酒家好好吃上一顿。此处不管是到胶州城或是即墨县城都是差不多五十里地。对张小峰来说也就是抬脚的事。于是打算沿着海湾直奔着胶州城。
刚出了村口,便有两个身背长剑的道士拦住去路。
“妖孽,哪里走。”左边这个道士年约三旬,面白无须,已经将背后长剑拔出,将张小峰一行人拦在路上。
而他身后的另一位道士,三缕黑须,方脸浓眉,手背在身后,蓄势待发。
两人的眼睛一个盯着韩心黎手中的玄狐,一个盯着张小灰。
“你二人如何与妖物混在一处,年纪轻轻切勿自误!”
“两位误会了!”张小峰刚想开口解释。
“你们可是从海上来?”
“确实。“
“那就是了,我们长老观海时见还时不时有妖气冲天,而且越来越近。叮嘱我们宫中弟子,到各处设防,谨防妖物祸害百姓。”
“福生无量天尊。”张小峰行了个稽首礼。客气的说道:“小道乃是茅山上清弟子。”
“不着道袍,与女子亲昵,与妖物为伍,还敢说自己是道门弟子。”
“说什么呢,我也是道士,嘴巴放干净些!”韩心黎见他们耽误自己吃饭,也是心头火大,便大声与他争辩起来。
“你怀里的是何物?是不是妖物!”
道人不由分说挺剑便刺,想把韩心黎怀中的玄狐挑落。
一点安寒芒未至,对面怀中黑影扑面而来。
那道士脸上立刻出现三道血痕。涂山玄还是手下留情,若是对着脖颈划下去,恐怕就是立毙当场。
“这妖物如此狠毒,景云师兄,咱们联手将它格杀。”
这被抓伤的道士叫李景平,年纪大些的叫何景云,二人俱是崂山太清宫的道士。
“师弟,让我来,这狐妖修为不低!你看着这妮儿。”
何景云是洞玄,李景平是高玄,他们看的出对面这个坤道气息不稳,应当是是刚入高玄。
而这少年,并未看出修为在身,当是刚入门的弟子。
这最厉害当属这玄狐,还未能化形,也就是天劫下的实力。算下俩与此人实力相当,故两人才跳出来。最好能唬得对方束手就擒。
此刻对方不吃这一套,只得出手拿下。
何景云缓缓抽出背后长剑,口中念到:“万灵悉振伏 ,地皆肃清。光满太虚境,道气永常存。”
一招指点迷津,直取涂山玄要害。见玄狐轻巧跃起避过,紧跟着一招驾鹤登仙,上挑攻向玄狐薄弱的腹部。
涂山玄闪出利爪,叮叮叮,将剑刃挡开,翻滚拉开距离。
何景云收剑在攻,一招驱邪缚魔,剑光连绵不断,顺势就缠在玄狐周围。他手持利刃,占得优势,只要妖物露出破绽,自己便能剑招一变,直取要害。
张小峰看了几招,便大致看出这套剑法的精妙,乃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虚虚实实,慢中藏快。
他看到道边的有一节树枝,以神御剑。
只听到“当”的一声,何景云手里的长剑断作两节。
“谁?”
两个道士立刻聚到一处,背对而立,持剑四顾。周围并无一丝异常,再看地上,只有一小节断枝。
何景云心中骇然,断枝能击断利剑,这等造诣自己是万万不敌。
数息之后,还不见有人出现,何景云方提起胆子喝道:“尔等若是识相,乖乖跟我回去,若是无有血光在身,我会为你们等求情,放尔等自由。”
“若是执迷不悟,等我太清宫虚境高手亲至,你们这些妖物再无半点活命的机会,还有你们两个与妖物厮混的败类,也要废去气海,逐出道门。”
这劈头盖脸的训斥,张小峰自然不会惯着,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
“什么时候你们全真的道士管到我上清头上。我就在这等着,看看你们崂山的本事!”
”这般执迷不悟,看来已经被这狐妖迷了心神,也不要废话,通知其他同门。”
何景云一声尖啸,声贯云霄。不多时,就有数道啸声回应。李景平看着两人神色自若,厉声喝道:“等下有你们后悔的!”
很快就有崂山同门赶到,他们自觉将张小峰几人围在中心。不到一刻钟,周围已经聚集了十二个崂山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