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里,卫临听说碎玉轩出事了,正准备去看诊时,一个年轻的侍卫跑过来告诉他,“碎玉轩莞贵人有事找你,你速去看看。”说完一溜烟的工夫又跑了。
卫临提着药箱,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发现其余太医看医术的看医术,抓药的抓药,谁也没注意到他,他才安心地出去了。
师傅离宫前交待过他,若碎玉轩有事,他务必及时赶到,上午莞贵人宫里的太监来请时,章太医自告奋勇应下了。他年纪轻、资历又浅,在章太医面前说不上话,只能眼看着章太医去瞧。
这会子章太医去别处出诊去了,他打算偷偷去看看,心里有个数,师傅回来了也好交待。
只是方才那侍卫是何人?行迹鬼鬼祟祟的,似乎怕被人发现一样。
不管了,先去看看,师傅不在,希望碎玉轩不要有大事,否则他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卫临拎着药箱一路朝碎玉轩走去,眼看着前面拐个弯就是了,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跑了过来,问他是否要去碎玉轩医治,他想也没想点了一下头,又意识到不妥,正准备解释时,那宫女顺手将一盒东西递给了他。
“劳烦大人将此物送进碎玉轩。”
卫临接过东西,准备问话,那宫女却一溜烟就跑走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行迹都这般奇怪?罢了,他只管将东西送进去就是。
门口被两名侍卫严格把守着,他抬起头,欲亮明身份,发现其中一名侍卫不就是方才给自己送消息的吗?他抬起手正准备说时,那侍卫连忙打开门,说了句:“你是太医?进去吧!”
卫临跨过门槛进了院子,那侍卫又匆忙将门从外面关上,看得他云里雾里的。
门外的头儿不解地问:“炎郁,我说你小子怎么都不盘查一下就把人放进去了?万一他不是太医怎么办?”
炎郁故作憨厚模样,嘿嘿一笑,“头儿放心,太后的懿旨有谁敢违抗?再说那太医手上拎着药箱,浑身都是药材味儿,不会错的。”
头儿摸着下巴思忖着,“他方才拎了两个箱子,一个是药箱,另一个是什么?”
炎郁想了想回答道:“许是碎玉轩里受伤的人多,太医带的药也多了些,碎玉轩什么都不缺,不至于让一个太医带东西进去。”
头儿哼了一声,在炎郁的头顶拍了一下,“哟,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此刻,甄嬛正与浣碧坐在一起说话,几人焦急地等着,她问道:
“浣碧,你说那个卫临会来吗?他跟咱们一向没什么交情,不至于为了我们见罪于碎玉轩其他人。”
浣碧当然清楚,这个卫临可是最会审时度势的,后期他见甄嬛起势倒戈于她,如今虽然还没到那个地步,可他跟着温大人学习,势必要以温大人的心意为主。
她安慰道:“卫临是温大人的师傅,以温大人的心思,出宫前定会叮嘱他的。”
刚说完,小允子就带着卫临进来了。
“小主,卫太医来了!”
甄嬛不敢相信地看着浣碧和流朱,心想,还真被这两个丫头找来了。
她急忙招呼着卫临坐下。
流朱笑着鞠躬,又给卫临搬来一个凳子,“多谢卫大人,还请卫大人为我们小主诊脉吧!”
卫临有些受宠若惊,他虽然医术不浅,可在太医院没有资历,又没有任何倚靠,如今还只能给宫女太监们看诊,远轮不到为嫔妃们医治,不想碎玉轩的人这般随和,这般看得起他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太医,心里竟有些感动。
“莞贵人的胎像怀得很好,不过这几日天气燥热,贵人是否食不知味、吃得少、睡得也浅,又多梦?”
甄嬛隐隐担心,答道:“的确如此,这几日我总觉得心慌难受,又加上天热,要去华妃宫里听话,饮食皆没有胃口,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可是与腹中胎儿有影响?”
卫临回答道:“小主这样时日不长,当下胎像还算稳当,只是微臣察觉到小主的体内似乎有用过麝香的痕迹,从今日起,千万不要再沾染丝毫含有麝香之物,否则胎儿难免出现问题。
微臣现在给小主分别开上安胎药、安睡药各三副,以及少许六神曲,小主只有吃得好睡得香,皇嗣才会平安无虞。”
听到这话,屋里的人才算安心。
甄嬛小声说道:“可章太医方并未说我体内有麝香,只说一切稳妥,开了几副安胎药就了事。”
卫临低下头去不回话,只顾着写药方,待药方写好之后敷衍了几句,没有说章太医的不是,也没有过多解释。
甄嬛看得出他是个聪明人,也不好继续追问。
“劳烦卫太医给我的侍女和偏殿的安答应也看看,她们为护我都受了伤。”
卫临应下,先后给浣碧和安陵容诊完脉又回到了甄嬛这里,她们二人的伤势与章太医说的并无二致,甄嬛也稍稍放心了些。
“对了,方才有人让微臣将此物带进来。”卫临指着桌上的小箱子。
浣碧走过去打量着问:“是何人送的?”
卫临摇摇头,将方才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就离开了。
这会子屋里只剩下浣碧和甄嬛,甄嬛将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大小不一的药罐,她一一拿出药,又见下面附着一份桃花信笺。
她抬起眼看着浣碧,心里正疑惑呢,只见浣碧瞬时红了脸,她便明白了。
“这些是果郡王送来的吧?药瓶上都写着名字,想必是知道你受伤,他又进不来,心里着急才找到太医将东西递进来,看来真是个有心之人。”
浣碧听到甄嬛的这些话,越发觉得羞涩,她感觉自己耳根子都红了,幸亏这儿没有其他人,否则又该被人揶揄了。
她拿起信笺,抿着唇说道:“的确是王爷送来的,这信笺上的桃花我认识。”
甄嬛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将东西推到浣碧面前,“王爷的心意不可辜负,你去涂药吧,这会子不用人伺候。”
浣碧眼睛弯弯,闪烁着星星一样,福了福身子急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