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养心殿里,乍一听了此事还以为是下人们传错话了,可苏培盛说得像模像样,他不得不信。
看来皇额娘是真的舍不得朝瑰啊,“苏培盛,你去叮嘱碎玉轩上下,皇额娘虽将莞嫔禁足,可他们也得小心伺候着,千万不能疏忽,莞嫔不能出门,若碎玉轩里缺什么、少什么,可以派下人出宫添置,不能苛待了他们。”
苏培盛笑着应了一句“是,皇上仁厚,莞贵人若知道了必定会很高兴的。”
皇上摇了摇头,他做这些并不全是为了莞贵人,不过其他人要这么想,于他也是好的,“你下去吧!”
浣碧打听到皇上打算傍晚时分来碎玉轩,她和甄嬛商量了一番后,两人坐在窗前说起了话。
“早知如此,那日我不该多嘴向皇上提议的,如今我被禁足在这里,不知太后要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出去……”甄嬛的语气有些不满,眼神焦躁地看着浣碧。
透过白纸糊的窗子,浣碧一眼就看到了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进了碎玉轩,她冲甄嬛眨了眨眼,回道:“是啊,小主还怀着孕呢,太医说孕妇心情要是不好,对胎儿不利,唉,如今该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去求求皇上?”
甄嬛叹了一口气,“皇上?皇上怎会不知晓此事,只怕这是皇上默许了的。”
皇上来到窗外,正准备推门进去时听到了主仆俩的对话,他收回手,在窗檐下站了一会儿,听到主仆二人诉说着对自己的不满。
苏培盛斜眼瞥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神色非常难看,他吓得想要通传一声,好制止甄嬛和浣碧的对话,可是被皇上拦住了。
“皇上,那咱们直接进去吗?”苏培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皇上此刻被莞贵人的话气到了。
“不必了,回去吧!”皇上双手盘弄着珠串儿,转身往碎玉轩外面走去。
苏培盛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心里却十分忐忑,他不明白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那咱们是回养心殿还是去别的小主宫里?”他张开嘴,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皇上,生怕皇上发怒,牵罪于他。
“去皇后那儿,朕去问问当日的情形。”
龙辇调转方向,朝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
皇后正在屋子里和剪秋议论着甄嬛被禁足一事时,皇上进来了,她急忙起身请皇上上坐,自己则坐到一旁,“皇上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今儿翻的不是碎玉轩的牌子吗?”
皇上冷漠地打量了她一眼,“朕来这里是想问问皇额娘与莞贵人之间的事,那日你也在场,知道什么,全部告诉朕。”
皇后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件事,可她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对皇上说了一遍。
“皇上,其实这事不能全怪皇额娘,朝瑰乍从皇额娘身边离开,太后难免不适,莞贵人当日不仅没有安抚太后情绪,反倒……”皇后说着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
“反倒怎么了?你不用怕,都告诉朕!”皇上双手按在大腿上,紧紧盯着皇后的双眼看。
“莞贵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皇上分忧,这话传到太后耳中,令太后不适,太后是最重规矩的,大抵是觉得莞贵人有些逾矩,因此才生了怒意。”
皇后说完顺势跪在了皇上面前,尴尬地说道:“臣妾身为六宫之首,未能约束好后宫嫔妃是臣妾的失职,只是臣妾以为,眼下莞贵人还年轻,皇上对她情深意重,自然舍不得,倒是太后出面,来磨一磨她的性子,才有助于莞贵人长久地陪伴在皇上身边啊!”
皇后一席话,让皇上陷入了思考,难道自己真的纵容了她?
他想起甄嬛在自己面前议论国事,可以随意出入御书房,遇事又给自己出谋划策,是了,皇额娘也提醒过他,后妃不宜干政,否则野心大了就不好控制了。
“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笑着回道:“臣妾以为,眼下不如就让莞贵人在碎玉轩好好思过,皇上不如先别去看她,什么时候莞贵人懂得进退分寸了,皇上再去见她也不迟啊!
莞贵人冰雪聪明,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领悟到太后与皇上的良苦用心。”
今儿皇后一番话,倒像是点醒了皇上一样,他不满地皱着眉,将手中的珠串放在桌上,问道:“方才朕去碎玉轩时,你知道莞贵人正在做什么吗?”
皇后端庄地将双手交叉放于腿上,不过她很快抬起一只手捂住嘴,“难道莞贵人是在背后议论皇上吗?”
“连你也能猜得到?看来朕平日还真是疏忽大意了,这么说莞贵人对朕有微词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皇后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一杯茶,“如此便是莞贵人不懂事了,身为后妃,无论是太后的懿旨还是皇上的圣旨,唯有服从的份儿,后妃是不可妄议皇上的。”
皇上喝了一口茶,面带不满,摇了摇头,“这个道理你明白,可惜莞贵人不明白,罢了,就借此次的事情磨一磨她的脾气与性子吧,否则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见皇上听取了自己的意见,皇后十分高兴。
另一边,浣碧告诉甄嬛皇上已经走了。
“那咱们说的话皇上可听到了?”甄嬛睁大双眼期待地看着浣碧。
浣碧点了一下头,“离得这么近,皇上怕是不想知道都难了,不知皇上方才作何感想。”
眼看着腹中孩儿已经三个月了,总算是过了危险期,现下她要做什么就不必再那般谨慎了。
“我猜皇后那儿估计还有一些招数要使出来,这样也好,皇上对我不满,可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儿上不至于对我太差,咱们的计划大抵没什么问题了。”
浣碧高兴极了,这个法子还是自己想出来告诉小主的呢,不禁骄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