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才出事谁也没料到,也比大家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李莉和他闹别扭哭着跑回家,父母一见慌忙追问闺女怎么了。
李莉也豁出去了说:“马良才这个流氓,说和我处对象,才认识几天就哄我和他亲嘴,我觉得反正都在处对象了就答应了,谁知道他今天翻脸不认账,不承认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我这才知道,他还和多名女青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爸,被他欺负了。”
李家人觉得受了侮辱马上去派出所报警。
马良才被抓时还没在意,很顺从地进去了,进去以后没用什么手段他就交代了,承认和李莉亲过嘴,但不承认和其他女青年有暧昧关系,说和他们断了。
但是警察走访了那几个女青年,几个姑娘一五一十交代了,承认和马良才一起跳过舞,一起吃过饭,事实证据确凿。
在这个封建思想还非常严重的时期,女孩子的贞洁看得比生命还重要,马良才飞快以流氓罪入刑,调查结束当场被判处死刑,缓期三个月后执行。
秦淮听到这个判决被震惊了,只知道这个年代耍流氓没好果子吃,想不到会判这么重,判决书说马良才吊儿郎当,对犯罪事实不以为然,情节特别恶劣。
马家人虽然四处活动,也没有用,马良才这是惹了众怒,坏人名节,不能翻盘。
他的事差点连累到袁经理,老袁托了很多人给他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没关系,这才险险过关。
袁经理很长一段时间没敢找司机,都是自己开车,说到马良才的结局就心有余悸,为了让人相信,他把老家的父母和老婆孩子都接到城里,想把事情平息下去。
马良才生得太早了,晚几十年,他就是花丛浪子。
毛主任这天带着个小孩来到店里,秦淮说:“以前没见过,这就是你家小孩吗?”
毛主任没说话,小孩说话了:“你管我呢,你麻痹的。”
毛主任抬手一巴掌说:“小东西怎么说话呢,这孩子跟他奶奶长大的,被惯坏了。”
小孩骂他爹说:“曹尼玛,打我干嘛。”
毛主任气疯了说:“满嘴脏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明知道是跟亲娘学的,毛主任口不择言。
孩子很实诚地说:“跟你老母。”
秦淮忙拿了几块大白兔递给他说:“小朋友,说不能这样说,没礼貌。”
孩子说:“管尼玛球事,贼眉鼠眼地一看你就不像个好东西。”这小家伙习惯口吐芬芳。
秦淮差点抬手揍人,毛主任一个劲道歉说:“秦淮,你别理他。”
这孩子不过六七岁,出口成脏,长大还得了。
弄的秦淮也不敢理他,谁敢理,不是找骂吗?
秦忠林帮着修车,有人来买东西秦淮就去拿,这小孩年纪小穿的干干净净,外表很迷惑人,看着很可爱,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给自行车打气,可能是喜欢这孩子,就问他:“小朋友你几岁了?”
“我认识你吗?曹尼玛。”又是熟悉的配方。
男人不能和一个小孩生气啊,又问他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爸呢?”
小孩也不知道哪学来的:“你爹死了,他去你家烧纸了。”
干部再也不敢多问一个字,打好气推了自行车就走。
那小孩又说:“怎么走了,你特么怎么不问了?你再问呀。”
秦淮也对这小孩心有余悸,但又觉得这孩子是个奇才,毛主任走过来他就学了一遍,毛主任说:“别提了,都是我娘教的,不骂人就不会说话。”
秦淮说:“孩子还小,慢慢教。”
“对了秦淮,今天过来想跟你商量件事,被这倒霉孩子气得差点忘了,天快热了,供销社不仅卖蒲扇,还卖折扇,那东西秦家庄的人也应该能做吧?”
秦淮说:“当然能做,芦席、折扇是秦家庄的传统手艺,几乎家家都会做的。”
“那行,折扇我要五千把,最好十二天里做完,行不行?”
“行。”
“我们卖七毛,给你秦家庄五毛吧,还是老规矩我回去拿一千块定钱,你抓紧安排一下。”
秦淮说:“行。”
“那我先回去拿钱过来吧,孩子你先帮我看一会。”
“行...”这孩子简直就是鬼见愁,谁跟他说话就骂谁,秦淮不想找骂。
不过相对于秦家庄人的饥荒,这点骂也算不得什么。
毛主任开车走后,秦淮踢了踢小孩的屁股说:“你爹走了。”
小孩说:“叔叔,我渴了。”
秦淮好奇地问:“你怎么不骂人了?”
小孩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来都不骂人。”
要不是就在刚才还被他骂,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差点就信了,秦老汉说:“这孩子鬼精鬼精的,他这是见依仗走了,你看吧,他爹回来他一定会变回去的。”
果然毛主任回来后,小孩嘴里还吃着秦淮的糖,却马上向他爹告状说:“这狗日的踢我了,你给我打他。”
毛主任啪地打了他一巴掌,小孩没哭却骂说:“你是个没用的王八蛋。”
毛主任尴尬极了,秦淮说:“没事,这孩子太可爱了,我很喜欢他。”
小孩斜着眼又要张嘴,被毛主任死死捂住嘴抱走,像偷小孩的拍花子似得。
秦老汉说:“秦淮,毛主任不是谢你上次帮他的忙吧,不过要这么老些折扇能卖得掉吗?”
这个忙确实不小,毛主任不知道找了多少人都不敢帮他办,还是秦淮通过物资局孙局长,帮他牵了线,才把不好的影响压下去的,毛主任感激不尽,一直想找机会感谢秦淮。
他知道秦淮一直想让秦家庄的日子好过点,这才有今天挖空心思送来的折扇生意。
其实这种手工活,县里很多地方都能做。
秦淮说:“毛主任是县供销社主任,下面还有很多乡镇供销社,都是他们统一供货的,分下去一家一家的,不算多。”
秦老汉说:“这个毛主任有心了。”
两人正说着,修车铺前来了个人,秦淮一见局促地站起来,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