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的人影，秦老栓教训秦淮说：“你平时做什么都干脆，怎么就是对他们不利索，敢再来打出去就行了，出了事我兜着。”
    秦老头说：“老栓，家务事哪能分那么清，秦淮是男孩子，能对他娘怎么样？”
    秦老栓不客气地说：“哦，家务事，你家的事确实够糟心的，秦淮摊了你们这样的人家，倒了八辈子霉。”
    因为太了解，秦淮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种状态的秦老栓才是他的完全体。
    他也不管刚才的狼狈，对张可颐抱歉地说：“对不起，让你看见这样的我。”
    张可颐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活得多不容易，秦淮，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
    秦淮一愣：“什么情况？这个姑娘又是被什么刺激了？”
    秦老栓看了那姑娘一眼就收回了眼光，这才没好气地对秦老头说：“你也真是的，就看着外人欺负他，怎么，不是亲生的就不亲是不是？你别忘了，是谁养你的。”
    他简直就是无差别攻击。
    秦淮说：“叔，不怪我爷爷，难道让他跟亲家母打架吗？”
    秦老头自责说：“秦淮，我是太没用了，让那老婆子欺负你。”
    秦淮说：“她也没欺负成不是，我才挨了几下，吃苦的是李癞子。”
    他收拾了下自己，然后招呼秦老栓坐下问：“叔，你今天怎么来了？”
    秦老栓拿起了老烟袋，秦淮马上打开一包牡丹递过去一直说：“抽这个。”
    秦老栓说：“哟，干部烟呢，这烟我今天抽得不心虚，不是我来，你的店都能让别人搬走。”
    秦淮说：“叔，你吃枪药了，他们都走了，你还拿我们撒气。”
    秦老栓不屑地说：“我是看你们太窝囊气不过，我告诉你，以后要是他们还敢来，你告诉我，不治的他们服服帖帖我就不姓秦。”
    这句话霸气侧漏，秦淮说：“好了不生气了，你今天干什么来了？”
    会计说：“还是折扇的事，你一直没回村里，我和老栓都不放心，今天觉得你应该回来了，就来找你了。”
    “两位老叔，这事就放心吧，一千块定金不是都给你们了，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是没见到你心里没底。”
    这两位完全不顾忌秦老头的面子。
    秦淮苦笑说：“那见到我心里有底了吧？”
    秦老栓毫不客气的说：“有了，村里已经做了不少了，今天我们带了几把过来给你看看。”
    “行，那我先看看吧。”
    会计从怀里掏出了几把，秦淮打开一看，果然是熟练工，做的已经很成熟了，他打开来一看，见上面是手工绘制的牡丹各种花卉就问说：“这都是现画的吗？”
    秦老栓说：“做扇子快，就是画这些费功夫，不然已经做完了。”
    张可颐也凑过来看，秦淮递过去几把，她拿起来看了看说：“做的挺好的。”
    秦老栓的眼皮子抬了抬，秦淮这才介绍说：“叔，忘了介绍了，这是我朋友，她叫张可颐，是北大的学生，张可颐，这两位都是我在村里的叔叔，一直都很帮我。”
    这个名头惊到了秦老栓说：“北大的，秦淮你可真厉害。”
    秦淮说：“是人家上北大又不是我，我厉害什么？”
    队长鄙视地吐了口烟圈就不理他了。
    张可颐说：“两位叔叔，谢谢你们关照秦淮。”
    秦老栓对她很客气，没说阴阳怪气的怪话：“张姑娘，有空让秦淮这小子带你去我们秦家庄转转。”
    张可颐眉开眼笑说：“好的，秦叔叔。”
    秦淮这才说：“叔，等会你们回去让大家不要这么吃力的画画了，写大字就行。”
    “咦？写什么大字？”
    秦淮说：“难得糊涂、静、天下第一等等都可以，吉祥话也可以，这样不是就做得快了。”
    秦老栓一拍大腿说：“你这脑子真不知道怎么长的，写字可不又快意思又好。”
    秦淮说：“做了多少了？”
    “才做了二千把，你这么一提的话，我估计再要四五天就能做完了，画画确实太费功夫。”
    秦淮说：“这都怨我，早点回去说就好了。”
    秦老栓说：“现在说也不晚，我和会计现在就回去告诉大家。”
    秦淮慌忙拦住说：“不急在这一会，叔你们进城来看我，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吵架也吵累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会计说：“不用了吧，那多费钱。”
    秦老栓说：“别给他省钱，反正这小子能挣钱，吃他一顿没事。”
    秦淮说：“就是，别给我省钱。”
    他擦了把脸就招呼秦忠林帮忙看店，然后让张可颐和秦老头一起出去上车。
    秦老栓上车又说起了怪话了：“我要是能有辆车就好，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秦淮砸了砸牙花子说：“别说酸话，你要是想去哪里只要招呼一声，我就拉你去。”
    秦老栓的嘴从来不饶人：“我当不起，你又不是我的种。”
    会计笑说：“秦淮，你不知道，别看队长跟你说话总刺你，跟别人提起你的时候，从来都是上来就夸。”
    秦老栓说：“胡说，我没有。”
    秦淮说：“那我可要谢谢老叔，你比我爹对我还好。”
    秦老汉在后座听秦淮和队长斗嘴说到秦大树，觉得很尴尬，半天都没说话，他不说话队长可饶不了他：“秦老头，你怎么不吭声？”
    秦淮说：“我一个人伺候你还不行，还要我们全家都伺候你？”
    秦老栓说：“还没说呢，你就护上了，老头子你的后半辈子享福了。”
    秦老汉说：“秦淮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县城的国营饭店可比农场小镇的强多了，加上来得是个大店，居然有肉供应，秦淮不不客气地点了三个肉菜，三个素菜，还点了一瓶大曲酒。
    又上了五大碗面。
    这顿饭花了十八块。
    会计见他不要钱似得点菜直皱眉说:“秦淮，别点那么多，像不要钱似得。”
    秦老栓说：“别给他省钱，反正又不是咱们的儿子，狠狠吃他一顿也好。”
    张可颐听得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