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艰难破茧
作者:慧心融明   三世修得花月圆最新章节     
    采苹平静地洗漱后对萧彤说:“把那些箱底的衣裤都拿出来吧!再缝两套白布衣裤,这过程不知会有多长?”
    说完,径直进了佛堂上早课,早课后向佛菩萨发露忏悔。看到淡定从容一如往日诵经、抄经、绣圣像的采苹,萧彤几次想问问采苹身体安稳否,却总不忍心打搅她忙碌的平静和忙碌之中的小憩。
    采苹从午觉中醒来后,萧彤将杨贵妃着人送来的信递上说:“好歹娘娘看一眼,回复与否依心情而定吧!”
    采苹接过书信,轻轻打开,看到书信是一首诗:美艳何曾减却春,梅花雪里减清真。总教借得春风草,不与凡花斗色新。
    采苹看了几遍,鼻子里轻哼一声,将纸撂下说:“看来是请了高手挖空心思。”
    萧彤将纸拿起,反复看了几遍说:“遣词造句、对仗格式甚是不错,但意思不甚解。”
    “是在讽刺采苹瘦弱不堪,怎可与她媲美。哎!真是枉费心机……。”
    “娘娘何不回几句,压压他的嚣张气焰?”
    “而今,采苹出离心如此之重,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真是可怜了这些红尘味道太浓者,总在患得患失的虚浮中以己之劣心度人之正腹。”
    采苹说完,便开始绣圣像,并不理会书信之事。
    申时中刻,顿感浑身奇痒,一看,周身的各种图案变成了黑紫色,不断隆起且变硬的图案使她无法打坐,换作跪状读经,却也只能直跪,稍有弯曲便会十分难受。
    恰此时也到了晚课时分,下床沐手进佛堂点灯、上香,开始上晚课,身体不适稍有缓解。两轮香谱皆为催丹香,回想近日总得此香谱,心中便有了安慰。
    晚课上得很是吃力,拜忏的时间比往日长了很多,汗水浸透了衣衫。上完晚课,走出佛堂躺在榻上疲惫不堪。萧彤替采苹换衣时,被全身隆起的黑色惊呆,急唤人传太医却被采苹挡住。
    “如今宫中不同往日,有多少双眼晴盯着,为此事闹出许多是非来,正中了那些滋事者的下怀,却令皇上十分难心。”
    萧彤看着采苹苍白脸上豆大的汗珠和那双布满忧伤的眼睛,心痛万分,点点头背过身抹眼泪,遂将所熬燕窝菊花粥端来,采苹起身只喝了两口便复躺下。
    “我怎能这样?我必须到佛堂。”从昏昏沉沉的梦中醒来,采苹自言自语着便起身下床到了佛堂。跪读《妙法莲华经》,却十分吃力,每念一句都仿佛使尽了浑身的力量。好不容易念了一品,却已是汗流浃背,采苹五体投地长跪,感觉只有头着地时才舒服些。在昏昏沉沉中,采苹回忆此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两桩事,对佛言真语更加深信不疑的同时,对自己曾有的疑惑深感懊悔。
    采苹曾就为何晚课最佳时间是下午申时下刻请教母亲,母亲告诉她:申酉相交之时,便是非人得了通行证开始为业力流游走人世之时,此时做晚课,可超度许多的孤魂野鬼和旁生。自己身体不适与晚课时间的一致,证实了母亲的话。
    不至一个大德说过:业障重者无福德读大乘经典,若读定遭冤亲债主阻挡。采苹之前因读任何经典都很顺畅,所以对此话有过怀疑,今天读经时的吃力完全打消了她的疑虑。
    采苹稽首道:“弟子为曾有的疑惑深深忏悔。”此话一出,浑身舒服了很多。
    亥时中刻,浑身上下痒痛无比,采苹直跪着,心中口中阿弥陀佛、观音、地藏三大圣号各108遍不断轮替,但却总会被累极所致的瞌睡打断,脑中一片空白。
    萧彤不时在佛堂门口听动静,采苹超乎寻常的忍受力使萧彤听不到任何异常。见采苹久久不出来,萧彤走进佛堂,看到汗水浸湿了头发、衣服的采苹侧卧在佛堂的地毯上呼唤变粗。
    “好歹吭个声呀,娘娘,您这样忍着让人好心痛啊!”
    “是祸躲不过,姑姑不必太难过。”
    “荷月、岚芝快收拾好床铺!”萧彤急促的喊声使两个小丫鬟心里很着急,便急急收拾了床铺直奔佛堂。
    “娘娘,到了这步田地,还不叫太医,恐怕凶多吉少。”荷月跪在采苹身边带着泣声说。
    “只是有点累,并无大碍。”采苹努力挤出微笑说。
    躺在床上,采苹听见萧彤与两位丫鬟窃窃私语。
    “萧姑姑,您要做主,不能任娘娘再这样固执下去了。”
    “娘娘老怕惹事,但哪次不是别人上门找事?娘娘这样忍着,并不能阻止她们滋事呀!”
    “若今晚安稳,我和娘娘再商量;若今晚有反复,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太医。”
    三人说完悄悄话,复拉开帐幔看看采苹,便各自睡去。
    为了安慰她们,采苹强装安睡,其实痒痛使她坐卧不安。听到她们睡下,采苹起身直跪着默念佛号。等听到她们的鼾声,便披衣下床,抱了被子向佛堂走去。
    到得佛堂,复点灯,跪拜佛菩萨道:“采苹知道在劫难逃,只有祈重业轻报了。”
    说完,长跪在佛堂,合掌恭敬默念佛号。
    “采苹,你好傻,一个弱小女子怎可替得了他的业力?以他所处的位置,且不说起心动念是何因缘,就是误杀误伤误食的众生也够多。莫说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有多少,单这一世就数不清呀。看你受如此之大罪,将吾之心痛断,你爹娘知道了定会肝肠痛烂啊!”
    采苹看到祖母坐在荷花池的凉亭上边说边抹泪,采苹使尽浑身的力量向祖母奔去,腿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祖母,采苹想死您了,这是哪里?我怎么走不过去?您过来拉我一把好吗?”
    “傻孩子,祖母虽与你面对面,却相隔千山万水。祖母离开江家大院后,被观音接应到紫竹林荷香苑,专门护理荷苗。你替玄华太子背业消业穿梭在地狱与红尘中,怎可走近紫竹荷池圣地。”
    采苹呆呆地望着祖母,忽感浑身剧痛,整个身子坠往漆黑一片的下方,便速从肩上拿下刚刚风送过来的荷花瓣,将其放于领口处,大声念诵地藏王菩萨圣号,忽然眼前一片红彤彤的光亮闪动,她从下方升了上来。
    睁开眼,荷塘凉亭依在,却不见了祖母,忽听空中传来祖母的声音说:“采苹,你只要向观音、地藏两位菩萨说一声载不动他人之业,便可病去忧散,平安喜乐!”
    采苹没有回答祖母的话,替隆基背业受过的信心却更加坚定。
    “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扛过去,只要他过得好!”采苹自言自语着,忽感浑身犹如万千钢针扎般难受。
    “速一心持念佛号!”
    采苹在昏沉中听得此语,便大声持念佛号,但每念一句都十分吃力,全不似往日流畅。采苹将一缕头发咬住,紧咬牙关,在剧痛的挣扎中全身湿透,没有一点力气念佛号,便住了声在心里默念,却因太疲惫而睡去。忽见自己到了一人满为患的狱中,所有在场者都在受各种刑法,采苹忽然想起《地藏经》中的描述与眼前所见竟一模一样,遂明白这不是人间牢狱,而是地狱。要度脱这些众生出离苦海的慈心顿生,忙念诵地藏王菩萨圣号和《地藏菩萨灭定业真言》,奇迹发生了,一道红光照来,许多人身上的镣铐断碎,那些刑具也不翼而飞。采苹循着红光走出了地狱,看见荷花池和凉亭就在不远处。
    正要奔过去,一股黑旋风迎面而来,采苹被黑旋风卷着朝下走,并听到有个狰狞的声音在说:“这傻子傻得可怜,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替那个主儿背业力,真是大好机会,让她魂飞魄散堕入地狱永不得超生,然后想办法让那个主儿知道傻子惨死的原因,情种玄华定会在自责中心痛丧命。哈哈,挡我魔界之道者定亡,尔等行动快点。”
    采苹顿感浑身奇冷、瑟瑟发抖,睁大眼睛细看:四周皆是坚冰且大雪纷飞。从未经受过风雪之苦的采苹,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她在心里默念观世音菩萨圣号,念着念着便觉寒冷退散,一束阳光射来,感觉周身温暖,当她睁开眼时,看到自己以吉祥卧的姿势躺在佛堂里。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采苹自言自语着便拉开锦被,无力地沉沉睡去。
    “救命啊!救命啊!”采苹抱着浑身上下被火猛烧的隆基大声呼唤,全不顾猛火烧上自己的头发和身体。
    努力大声念佛、念观音、念地藏,一道七彩祥光射来,将隆基托起带走,而她依然跪在原处。火越烧越大,肌体被烧灼之痛痛到无法呼吸,采苹又一次昏厥过去。
    “紫玉,本座实在不愿见你受此大罪,只要你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便可安安稳稳回尘世。”昏昏沉沉沉中,采苹看到观音边往自己身上洒柳枝净瓶水边一字一句说。
    “弟子愿为他背因果!”采苹不假思索地回答,让观音十分感慨,叹一声道:“情执深重心苦累啊!”
    次日卯时,采苹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身上四个图案已结了干痂,用手一摸,干痂脱落了些许,不禁泪流满面起身跪拜感恩佛菩萨大恩。
    起身轻轻走到寝室,将被褥放回床榻,简单洗漱后轻轻走回佛堂上早课。
    “佛菩萨保佑,娘娘昨晚睡得如此安稳,令奴婢虚惊一场。”吃早膳时萧彤高兴地说。
    “萧姑姑操心了。”采苹低头夹菜轻轻说。萧彤从采苹消瘦的脸庞和幽幽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锥心之痛,心中的喜悦立刻被一种莫名的揪心替代。
    “娘娘,让奴婢看看您的伤痛吧!”萧彤脱口而出的“伤痛”二字,令采苹十分感动,她知道萧彤感知到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佛菩萨保佑,一切向好而来,已有四处结了干痂。”采苹坐在床上揭开愈处轻轻说。
    “俺就知道娘娘吉人天相,一切病痛到了娘娘这儿,都是小菜一碟。”两个小丫鬟手舞足蹈着说。
    萧彤觉察到采苹努力挤出的微笑里写满沧桑。
    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萧彤心里打着长长的疑问,遂决定了今晚要紧跟陪伴。
    采苹平静地诵经、念佛菩萨圣号绣圣像,玄宗派人来问饮食起居,皆以抱恙不便共餐而回复,萧彤也以照顾梅妃不能侍候圣驾前回复。此时的洛阳皇宫,在河南道台的安排下十分热闹,杨氏家族在皇宫中十分得势,梅妃及其宫人皆成了可有可无的墙角之花。
    洛阳太守为讨小妾的欢心,将元配妻子遣到岳父家中不管不顾,因其岳父的势力早已不如今日之他,所以才会如此寡义。当他怪病在床,预知情况不妙时,派人去接元配,并对外称是因其夫人对梅妃十分崇拜,迫于道台的压力怕惹祸上身而为之。不料道台因与杨国忠联手后复得志,刺史想借梅妃之光为自家开脱罪行的盘算落空了,还受到道台的万般刁难和挖苦,很快一命呜呼了。
    梅妃与萧彤躲而不出的做法令玄宗十分费解与难过,加之白玉凤在魔界运作下,由之前心病发作可使方圆六百里人亡物毁升级为方圆一千八百里,心中十分苦恼。便对杨家三门皆列封,尔后,决定带少许人微服体察民情。
    “萧姑姑,圣上明儿一早就要去体察民情,今晚让梅妃过去共进晚膳。”高力士亲到上阳东宫来传旨。
    “高公公,娘娘实在是身体欠安,不能伴驾,等圣上体察民情回来,萧彤定会陪娘娘为圣上接风洗尘。”
    高力士下午申时下刻来传旨时,正是采苹发病之时,高力士看了一眼从卧榻走向佛堂的采苹,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由于晚课仪轨及念诵《妙法莲华经》进行的依然艰难而缓慢,采苹始终未走出佛堂,连口粥都没顾上喝。晚上亥时中刻,又到了发病的严重期,采苹像被一股逆风挡着般艰难地拜大忏,子时中刻才拜完,刚跪着拭汗休息,忽觉头昏脑胀无法抬头,便将身直趴在拜毯上昏昏睡去。
    身子在往下坠,坠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从这个被铁栅栏包围的山洞里,传来阵阵惨叫声,采苹努力往里看,忽然身子像被一股风托起进了山洞。在飘飘荡荡的空中,她看到有的人肠子被拨出来鲜血直流;有的人舌头被刀拨出慢慢割着;有的人光着身子反复受着炮烙之刑;有的人脸上被小针扎着……,惨不忍睹的场面和凄惨的喊叫声让善良的采苹极为难过。
    “太可怜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我要带他们出去。”采苹大声对施刑者们喊着,接着使尽浑身的力量念着佛号。一道七彩光从天而降,山洞一片光明,采苹被一股暖风托上了光线,一朵朵祥云绕着光道穿梭。
    “万般自作还自受,仙子何必悲悯?还是看看为何你会到此吧!”空中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而极具穿透力。
    一面巨大的镜子从空中缓缓飘来,在一幅幅图文并行的画面交替中,采苹看到了李隆基前世今生所有的冤亲债主和业力之源,也看到了所有对自己进行封印和蛊毒之术的人和事,令她心上流血的是她看到了自己视为至亲的人们对她的恶咒和参与的厌魅蛊道,竟也有李隆基怀疑自己而请方外得道高人对自己是仙是妖是人的鉴别。
    “紫玉,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快别为了玄华太子和那些没有福德的凡人受苦受罪,佛祖已答应我带你回仙界长享逍遥,快随我来吧!”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采苹抬头四面寻找着说。
    “紫玉仙子,是你仙界的恩师女娲娘娘来接你了,你若随娲皇而去,红尘中的一切烦忧便可就此斩断。”采苹看到踩着紫色莲花的观音在云端里含笑而语,旁边站在麒麟背上的女仙用十分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采苹从妆束和坐骑断她便是女娲。忽然明白,所有佛菩萨和神仙的画像、塑像都不是凭空想象,若非典籍记载便是有人有幸偶遇或在梦中见到。但令她纳闷的是,女娲为何对自己这么关爱,那眼神中温暖的光直入心房。
    “感恩观音菩萨、女娲娘娘厚爱,采苹已发下替李隆基背因果之誓,一诺千金,决不反悔。”
    言毕,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采苹站在苍苍茫茫的天地间不知何去处从,一阵风来,她的身体不停摇晃。
    睁开眼,采苹发现自己躺在佛堂里汗流浃背。脖子极不不舒服,一摸,长出无数小豆疹,豆疹开始往脸上蔓延。此时,谯楼上传来五更天的谯声,采苹抬眼看到贡灯的光正照在地藏菩萨的脸,铜铸的地藏菩萨像忽然生动起来了,含笑望着采苹。采苹正要起身去找点外敷草药膏,就听到地藏菩萨说:“身藏唾津万金宝,何必外寻愈疾药?”采苹立刻明白了话中之意,便走出佛堂,将绣圣像的线头团成五个圆团用红锦线织网包了,将自己的涶液注入线团,在脸上、脖子上、浑身上下病灶处一一涂抹。脸上、脖子上的豆疹开始逐渐变干,又直接用手涂抹了数遍后,豆疹一个个开始脱落。
    采苹高兴地安睡过去。
    刚睡着,却被浑身的疼痛折腾醒,复又痛得没了力气昏昏睡去。
    “有了上阳宫的芦荟相配,仙子的病就会除根。”似睡似醒中采苹听到地藏菩萨将此话重复了三遍。
    睁开眼,采苹忙起身先拜了三拜,便收拾了线团准备洗漱。刚走到门口,就听萧彤与两位小丫鬟悄声说话。
    “娘娘是硬撑着,但我们不能跟着犯糊涂,她昨晚在梦中痛苦的呻吟和挣扎,是痛到极处才有的反应啊!”
    “今天必须传太医。”
    “萧姑姑,将皇祖母培育的芦荟搬来几盆吧!”采苹掀起佛堂门帘浅笑道。
    “娘娘不是一向不喜欢芦荟的味道吗?”
    “可我现在才知道芦荟是救命宝。”
    到了晚上亥时中刻依是病发严重时,此次疼痛更甚往日,采苹在五体投地的长跪中疼昏过去。
    “仙子何必执拗,量力而行方为上乘。只要放下心中替他人受过的执念,即可走出污沼安然无恙。”梦中采苹艰难行走在污血、污水混合流淌的泥泞崎岖小路上,有个声音对她说。采苹摇摇头继续前行。忽然烈日炎炎、酷暑难挡,晒得她皮肤疼痛、口渴难忍,污血、污水发出熏天的臭味。
    “萧姑姑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怕娘娘性命有危啊!”
    “太医都被杨贵妃的人控制了,我也尽了全力。”
    “那您求求皇上吧!皇上一向对您很看重。”
    “去了,但皇上在听秦国夫人弹琴。”
    “娘娘病到这个程度,皇上却……。”
    “杨贵妃的兄弟姐妹们各个都受封得赏,这两日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天天在宫中陪杨贵妃,我原听皇上连正眼都不看她们,每天都是独自看书到深夜后独寝书房,怎么忽然冒出听琴之事呢?”
    “听说秦国夫人昨晚要秘见圣上,圣上还与她攀谈多时。为此,今天杨贵妃联合另两位夫人对秦国夫人大加责难,杨贵妃都准备动手打人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秦国夫人最不同于杨家的其他姐妹,气质倒有点像咱们的娘娘,我当初还对她颇有好感,竟然有这般心计。”
    “皇上今晚就召她听琴,看来这秦国夫人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采苹本想睁开眼睛,听到萧彤和两个丫鬟的对话,便闭眼静听,听着听着顿感万念俱灰。
    “紫玉仙子,想好了吗?佛国和地狱就在你的一念中。”采苹复行在污泥沼中,又听到空中传来问话声。
    “斩断尘世缘,唯留利他心。”采苹心滴着血自言自语。良久,一字一句说:“就让我把累生累世父母、玄华太子和洛阳众生的难都带走吧!”
    顷刻,一束彩光从天而降,将采苹托起,采苹睁开眼,看到萧彤和两个贴身丫鬟围跪在自己旁边,轻拭着自己身上黑色图案渗出的汗哭泣着。
    “芦荟拿来了吗?”
    “拿来了三盆,长了五年的、长了三年的、今年刚从大盆引根移植的新秧各一盆。
    “准备玫瑰浴吧!”
    “早已备好,只待娘娘醒来。”
    看着采苹身上隆起的黑色图案,感受采苹强忍疼痛的坚定,萧彤的心阵阵刺痛。
    沐浴后,采苹让小丫鬟洗了嫩小的芦荟条吃下,将五年芦荟洗了取刺后涂抹在全身。以前从不碰芦荟的采苹,发现老芦荟的汁子是黄色的,然后会变成紫色的,涂抹在身上十分的清凉、舒服。
    七天后老芦荟的味儿变成了很清新的味道,十四天后竟变死了淡淡的檀香味,二十一天后正当芦荟散发出淡淡玫瑰香味时,三盆芦荟也全部用完,身上的图案全部消失,浑身的肌肤如脱胎换骨重生般嫩滑紧致。
    采苹终于明白,则天天后偏爱芦荟的原由,芦荟不仅有扶正祛邪治愈百病的特效,还有使人返老还童的妙用。
    经历了这番身心走过炼狱的经历后,采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情执,只把一颗利他的心紧紧守护。尽管期间也有过数次回味深情的反复,但每次都会被身心的疼痛警示。
    “紫玉仙子慧根那么深,怎么就破不了情执?为破情执遭的这番罪真够大的。”善财祈请观音开示。
    “红尘中人按情来分,只有深情和薄情两种人。深情的人都是慧根深厚的有情之人,他们对亲情、爱情、友情都很真诚坚定,但却最终会为了利益众生而将深情升华为忘情;薄情之人都是劣根顽冥的无情人,他们以利、以势、以色来维系亲情、友情、爱情,终会利尽而交疏、势倾而交绝、花落而爱渝。”
    “为何不成全紫玉仙子与玄华太子的天地真爱呢?”龙女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失落祈问。
    “以道交者,地老天荒。玄华太子与紫玉仙子的爱停留在异性互相仰慕的情爱中,若不能升华到志同道合济苍生的忘情中,终会有情断义绝时。”
    “天界不是有许多逍遥的神仙眷属吗?”善财、龙女同声问。
    “紫玉属于佛国,非天界中逍遥女神,注定她要在清规戒律中走上忘情之路。”观音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竟轻轻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魔王正在魔宫召集众魔臣,魔界二公主接受了一个更为特殊的使命。
    魔鬼二公主接受了什么使命?会给采苹带来什么麻烦?玄宗与秦国夫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瓜葛?斩断尘缘的江采苹将何去何从?静待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