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人端了糕点上来,众人止住了话头。
钱管家看着桌上点心,像是陷入了回忆里,面上温和地对姜时安说:“小少爷还记得吗,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莲蓉酥?”
桌上摆放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钱管家说的莲蓉酥正好放在他手边,两个铜板大小,表皮焦黄酥脆,一股很浓郁的莲蓉香味传进鼻端。
姜时安点点头,原主幼时的记忆清晰浮现在脑中。
“记得,我记得小时候钱伯你最喜欢给我和大哥做莲蓉酥了,每次我们都会吃到撑才停下口。”
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外表酥脆,一口咬下去掉了不少脆香的酥皮,层层包裹,中间甜度适中,吃到口中莲蓉的清香直击胃蕾。
确实很好吃,比酒楼里伙计说的招牌点心还要好吃上几分。
姜时安拿了一块送到季应淮嘴边,季应淮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姜时安是知道的季应淮不是很喜欢吃点心这类甜食,见季应淮只咬了一口没有继续吃的打算,就将另外半块直接塞到了自己口中。
旁边一群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动作,直到姜时安吃完一块糕点,抬头看向他们众人这才收回视线。
了不得了,这还没成亲呢,关系就这么亲近了。
这些动作姜时安平日和季应淮做习惯了,碰上他爱吃的季应淮伸手就喂到他嘴边,碰到季应淮爱吃的, 他也有样学样直接顺手塞给男人。
以前从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有,在朝夕相处中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直到此刻被众人灼热的视线盯着,姜时安才恍然想起,这可是在古代,这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
“对了。”姜时安尴尬转移话题,打断这有些尴尬的场面:“钱伯你们也不用担心,大哥现在在京城挺好的,如今还有不到一月就是秋试,大哥肯定来不及赶回来,要等考完再回来。”
“大…大少爷有消息了?”钱管家结巴开口。
他其实早就想问了,只不过想到小少爷父母尸骨未寒,亲大哥下落不明,自己也刚恢复。
他实在是怕刺激到姜时安,所以才一直没有问出口。
如今听到姜时安突然说出有关大少爷的消息,他心里难免激动。
真好,这下他就是马上死了,也有脸下去见老爷和夫人了。
姜时安点点头,将他拜托季应淮打听的消息,还有季应淮已经去看过,确定姜闻璟安好无恙说给众人听。
听完,钱管家和四京几乎是喜极而泣。
钱管家和几个以前在府上的下人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本来这事我们是不打算说的,少爷你好不容易因祸得福,本不想将你卷进来,但如今大少爷也还无恙,那这事就不得不说了。”
姜时安点头,知道应该是和原主父母之死有关,静静听着。
老管家面色沉肃将他之前的怀疑和在府里打听来的一一说给众人听。
屋里安静下来,季应淮看了姜时安一眼,将手伸过去,紧紧握住姜时安的手。
姜时安和他不一样,他父王死的时候,他除了一瞬间的震惊,并没有受悲伤或者难过的情绪,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没想到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候,竟然会替他挡下致命一箭,只可惜感动没一会儿,对方临死前交代他的,却是让他以后好好照顾季则旭。
但姜时安父母从调查到的,还有刚才众人的对话里就知道,少年在府里一直备受疼爱,除了那二伯一家,没有人能让他受委屈。
这些话他听着都不是滋味,更别提姜时安这个当事人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滚烫的温度顺着掌心传递过来。
姜时安对季应淮弯了弯唇,表示自己没事。
他不是原主,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伤心。
唏嘘,可怜也罢,人已经去世,说这些也没用,最重要的是替他们一家找到凶手,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两人听的认真,姜时安默默将一些疑点记下来,打算回去后和季应淮商量一番,让影卫帮忙调查。
老管家说完后,四京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都怪我,若是我跟着去,老爷也不会……”
他看着姜时安声音嘶哑:“以往每次需要老爷亲自送的货,我都会跟在身侧,临行前几天,东西都收拾好了,二房太太找到我说,他娘家人不太好,让我送二小姐过去慰问一番。”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个月,等到回来都没再见到老爷最后一面。
他能肯定,二房是有意将他支开的,府上那么多人非要他去送,张老爷当时不疑有他,还想着一家人让他去送还能更放心。
没想到那恶人却打的这样的主意,到了二房娘家那边根本没什么病重的老太太,他当时觉得不对,想启程返回,但二小姐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住了他,直到半月后……
四京说完,屋子里再次沉默下来。
好半响,姜时安才开口宽慰道:“四京哥你不必太自责,和你没太大关系,二房早就算计好的,就算不是这次,下次他们也会寻其他的理由把你支开,不达到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分摊责任,前十八年都是父兄长在保护我,如今也该轮到我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姜时安语气不急不缓:“他们既然做了,就不可能没留下蛛丝马迹,如今咱们要做的就是找证据。钱伯,你们现在的身份不好露面,以免遭杀身之祸,这些日子就安心待在茶楼。外面有我和季二,我们会将事情查清楚的。”
这一谈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事情了解的差不多。
姜时安担心于掌柜会派人跟着他,也不好在茶楼里多待,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