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四嫂容貌出挑,如今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云冉看到熙虞之后,本就明亮的眼眸漾起盈盈星光,随后站起身上前几步对着她行了一礼。
“比之云冉妹妹还要逊色许多。”
两人一见如故,熙虞拉着她的手回礼。
随后她向德妃行礼问安后落座,叫人将宋氏和宫女映荷带了上来,仔细说了两人的所作所为。
“宫女大多都是听主子的,既然犯了错,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德妃听到闹鬼事件的真相时,面色平静,似是早就已经料到一般。
但当厌胜之术从熙虞口中吐露出来,她看向宋氏的眼神立刻染上了几分厌恶,眸光阴冷。
当年她的小七就是差点被这厌胜之术害死。
德妃将视线挪到熙虞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见她似乎没受什么影响,这才收回目光,冷冷的盯着跪在下首的宋氏。
“宋氏言行均踩在本宫的底线上,不禁装神弄鬼,还偷偷使用宫中最忌讳的厌胜之术,触人眉头,不仅东三所容不下她,宫里也容不下她,直接拖到慎刑司,叫她们好生伺候着。”
她的语气冰冷刺骨,杀伐果断,不带任何的感情,也没有在康熙面前的温柔小意。
德妃身为婆母又是一宫主位,同时还与其他三妃一起拥有协理六宫之权,自然是能够下这样的命令。
这也是熙虞将人带过来的原因。
“她为什么一直遮着脸?”
云冉在一旁听故事似的听完两人的交谈,随后好奇问道。
熙虞想到昨天晚上闻到的味道,下意识捏起手帕捂住鼻尖,“她的脸烂了,模样有些吓人。”
“烂了?”云冉一双的语气有些惊恐,“就是字面意思的烂了?”
她点点头。
吉祥看到德妃的眼色之后,直接上前将宋氏脸上的面纱拿下来。
那面纱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和淡黄色的脓。
云冉被宋氏溃烂的脸吓了一跳,缓慢捂着心口将目光移开,“这也太可怕了,女子最在乎的就是容貌了。”
德妃面不改色地打量一番后,淡声问道:“可知道是何物所致?”
再次看到宋氏脸上的情状,熙虞险些将用过的早饭吐出来,她轻抿一口清茶,开口解释:
“听太医所说,宋氏的脸起初是因为她对卧房中的一盆花过敏,脸上起了疹子瘙痒难受,指甲挠过之后留下了许多渗着血迹的红痕,她便找人开了一些金疮药。
但更不巧的是金疮药里面的血竭和元胡,与那盆花相互排斥又融合反应,三者相合会使人精神崩溃,直至疯癫。”
这整个过程太过巧合,巧合地让人心生怀疑。
与花草有关……德妃微敛心神,将目光投向熙虞。
德妃捏着杯盖轻轻拨开杯中的茶沫儿,似是不经意提起,“本宫记得你很擅长养护花花草草,万岁爷还叫你帮钰嫔养了一盆花,如今如何了?”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不需说得太过清楚便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额娘这是怀疑她与此事有关。
熙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手搭在春时的手腕处,缓缓站起身,屈膝跪下,右手竖起三指举至头侧,正色道:
“额娘,宋氏的脸与儿臣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若此言有虚,儿臣便长期缠绵病榻,受尽病痛折磨,最终死于早产之症。”
她眼神清澈而明亮,语气坚定且决绝,毫无保留地证明着自身的清白。
本只是想试探一番,德妃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直白果敢的直面她的怀疑,眸中闪过一丝动容之色。
胤禛这个媳妇儿本就是早产儿,听说时常虚弱的无法起身,应当是最忌讳生病的,竟然敢发这么毒的誓言……
在宫里久了,竟还有几分喜欢老四媳妇这般直率的性子。
额娘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云冉揪着帕子,见四嫂还跪在地上,心中有些着急。
“额娘,儿臣觉得四嫂为人亲和善良,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恶事的人。”
见自家女儿那副急切的模样,德妃暗暗摇头。
她这些个儿女,一个两个的,全都喜欢这个老四媳妇儿。
德妃将茶盏放下,朝熙虞露出一抹淡笑,“你起来吧,本宫只是问问你花草之事,并未对你起怀疑之心。”
得了准许,熙虞站起身回到座位上坐好。
“吉祥,直接找几个小太监把她们拖下去,别留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面对宋氏,德妃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是。”
吉祥领了命令,直接带着人将两人拖下去。
熙虞稍坐片刻后,也起身离开。
“四嫂路上小心,明日我去找你玩儿。”云冉有些依依不舍地对她招招手。
对方都走远了,她还在趴在门边张望。
“老四媳妇就那么好,只见一面就能你们一个两个的这般喜欢?”
德妃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问道。
“额娘难道不喜欢吗?”
云冉转过身反问道,随后露出一抹浅笑,显得整个人十分俏皮可爱又活泼灵动。
德妃看了她一眼,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宋氏主仆二人的最终处置结果传遍了整个皇宫,这次的闹鬼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李氏听到消息之后,站在院子里朝天上看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虽然已经快入春了,但风中还是透着冷意,格格要注意身体。”
肩头一暖,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墙外。
皎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说……我能成功吗?”
李氏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闻言,皎白眸中满是疑惑,“虽不知道格格在问什么,但奴婢相信事在人为,格格会成功的。”
“事在人为。”
李氏小声呢喃着,声音轻飘飘很快被风吹散。
一直到斜阳彻底消失,她才嘴角微微上扬,隔着披风握住皎白的手说,“你说得对,事在人为。”
两人回到卧房内,李氏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正襟危坐一笔一划的写着信。
“昨日收到家书,爹爹说我娘病了,我心中十分担忧,你今日亥时帮我把信递给之前那个人。”
她将写好的信仔细封好,交到皎白手中轻声嘱咐着,“我不想在这种时刻引起大家的注意,你去的时候小心些。”
看来是宋格格的事情,让格格心有余悸。
皎白心生怜悯,了然地点点头,“是,奴婢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