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吉祥神情犹豫。
    德妃捏着盖子拨了拨杯中的浮沫冷哼一声，声音淡淡的，“怎么，你现如今是给别人做事了？竟然连本宫的问话都不想回了。”
    “娘娘恕罪，是乌雅大人吩咐奴婢说的，奴婢是不想您与家中兄长产生嫌隙，才如此犹豫。”
    “果然如此。”
    想到手段上不得台面的兄长，德妃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他知道给本宫传话本宫定然不同意，竟然来收买你？”
    “娘娘明鉴，不是收买，乌雅大人派人与奴婢说，四爷后院若是有乌雅家的人对您只有好处并无坏处，奴婢想着您如今与四爷的误会嫌隙已经解除了，若是有个人能帮您把四爷的心拉回来，修复一下母子情分——”
    “本宫与胤禛之间的事不由得旁人瞎掺和！”
    德妃将手中茶盏猛地摔倒桌上，唇线紧绷，“先前胤禛已经与本宫说清了，如今这样就很好，若是想要强行恢复母慈子孝，才有可能毁了我和胤禛最后的那点母子情分！”
    “他还要往胤禛后院塞人，胤禛有多珍爱他的福晋本宫不是不知道，从小身子就较弱，如今肚子里还有本宫的孙儿，本宫这时候往里塞人就是想要胤禛后院不宁，这种事本宫才不做！”
    吉祥连忙磕头认错，“奴婢知错，是奴婢想岔了，险些害了娘娘，害了四福晋。”
    “本宫知道你是家奴，爹娘弟弟都还在乌雅府住着，可你同样是本宫的人，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在本宫心里你就像亲妹妹一样，不希望你存有二心，常有顾忌。”
    吉祥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声音都染上几分哽咽。
    “是，奴婢知晓了，以后若是再与乌雅府有所联系，定然事无巨细的与您说。”
    ——
    时间流逝得飞快，熙虞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云裳坊里的生意也愈发红火。
    如她设想的那样，占了提前宣传造势的好，这款胸衣一经出售就供不应求，各家夫人小姐抢着预订。
    市场庞大，刚开始出售时云裳坊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当月店内的盈利金额直接翻了一倍还多。
    当月月末，熙虞直奔云裳坊提出了新的想法，却遭到了几人的反对。
    屋内除了她和春时，便只有三人，分别是掌柜的，喜鹊和登枝。
    “选些普通料子制成衣服卖给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可若卖给秦楼楚馆……这怕是不妥吧？”
    掌柜的心中有些许顾忌。
    “有何不妥？你说说看。”
    熙虞眉眼间满是不解，但并无被反驳的不悦，只是让她说出心中想法。
    她向来听得进话，若是有道理自然会采取。
    掌柜的受到了鼓励，当即开口，“胸衣如今只在身份尊贵的各家夫人小姐之间有售，若是流传到青楼去，她们可能会十分介意嫌弃，毕竟身份悬殊……”
    竟是这个原因，熙虞心中了然。
    “没有什么好嫌弃的，虽然做的营生不同，且在众人眼中那里骄奢淫逸，糜乱非常。
    可拨开这些不提，大家平时都是同样的穿衣吃饭，所有的女子也都用月事带，虽然材质有所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这胸衣身份尊贵的女眷穿得，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穿得，秦楼楚馆的女子自然同样可以穿，这就是一件能够给女子带来舒适感的、再寻常不过的衣物而已，它不能代表身份的尊卑贵贱。”
    “这衣服本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成本更是低廉，若是只能改善上层女子的生活，却不能在天下间广泛流传，我会觉得自己创造设计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舒适的衣物，而是充满鄙视的枷锁和束缚！”
    听了她的一番言论，屋内几人均是一脸震惊，胸膛中仿佛有汹涌的热血在激荡。
    她们从未听说过这番言论！
    但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胸衣确实就像是月事带、肚兜一样，应该每个女子都有。
    掌柜的沉默半晌，又提出一点，“妾身也认为福晋说得对，但若是身份尊贵的夫人小姐与青楼里的女子在店中碰上，怕是不妥，毕竟名声与女子而言十分重要。”
    熙虞认同的点点头，“掌柜的说得在理，你们可以先听听我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胸衣的生意已经做大，且需求甚多，如今还在云裳坊里占据一角怕是不合适，地方也显得不太够，所以我打算在寻一处商铺，重新开一间专门卖各式胸衣的店铺。”
    “其次，秦楼楚馆那边的生意可以派传人来商议，每月叫人送去，并不在店铺里面售卖。听说为了防止她们逃跑，她们平时甚少出门也并不是谁都能出门，如此一来送货上门反而更便利，能赚的银钱也更多。”
    说完，熙虞弯眸一笑，“这样，是不是都解决了呢？”
    “是是是，福晋实在聪慧，妾身实在是自愧不如。”
    云裳坊掌柜的是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倒是温婉能干，就是有的时候不太懂的创新。
    “行了，后续的计划已经与你们说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多招些靠谱的绣娘，加紧赶工。”
    熙虞起身朝门外走去，今日她可不是只有来云裳坊这一个计划。
    虽说本月的盈利翻倍了，但远远不够，她得找自家哥哥想些好办法。
    春时跟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件衣服。
    每次都是如此，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叫外人知道这云裳坊是她的。
    若是有人问起，她就说是来买衣服的。
    “去饕餮阁。”
    马车缓缓驶动。
    饕餮阁内，乌拉那拉·景泰从接到小妹的消息之后，便一直等着。
    “怎么还不来，这桌上的菜都快凉了。”
    景泰在屋内来回游走，时不时到窗口处探出头去，却始终都不见雍郡王府马车的影子。
    他伸手摸了一下盘子的温度，眉头微微皱起。
    “不行，不能叫小爷的妹妹吃这些快凉了的菜式，你快点让后厨再做一份。”
    “哎，是。”
    掌柜将房门推开，准备叫人把桌上的菜撤下去，门外传来娇俏的声音。
    “四哥，让你久等了吧。”
    春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熙虞进门，景泰连忙迎了上来。
    这还是近一年时间，两人第一次见面。
    冷不丁在身形纤瘦的妹妹身上看到这么大个肚子，他神情有些紧张，连忙伸手拉开桌前的椅子。
    “不久不久，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其实不用出门的，找个理由将四哥叫入府中就是。”
    闻言，熙虞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