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魏皛皛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切的发展都太快太迅猛了,她完全没有想过会再次面临失去李晙的处境。
如果一开始她便顺从李晙的心意,不去参加丹青会,不去顾老的府上求教,不跟李晙闹矛盾,不见李云胥,那么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李晙也不会中了李云胥的圈套,被他所伤。
每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魏皛皛就觉得愧疚万分、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代之。
“咳咳~~”
睡梦中的李晙被胸口的窒息感憋醒,忍不住咳嗽出声,但旋即他便压制住声音以免吵醒熟睡的魏皛皛。随后他蹑手蹑脚地起身越过魏皛皛离开了卧室。
魏皛皛一直是清醒的,只是方才正在垂泪难过,便没有来得及转身,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条件反射地先把眼睛闭上了,她怕李晙看到她哭红的眼眶又会难过。
然而等了一炷香后,李晙还是没有回来,魏皛皛便坐不住了,她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殿外并没有李晙的身影,魏皛皛一问之下才知道李晙往殿后的方向去了,这让她有些奇怪,李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外面做什么?
还未走到殿后,便听到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魏皛皛从柱子后面望去,那里只有李晙的一个背影,披着外衣,身躯一颤一颤的。
魏皛皛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却怎么也无法舒展。即便到了生死关头,李晙竟然还会担心自己的咳嗽声会吵到她的休息,如同两年前一样,所以魏皛皛才会爱上他。
魏皛皛告诉自己李晙一定不会希望看到她哭,所以等会儿过去的时候一定不能流泪,不能让李晙一边忍受病痛的折磨,一边还要安慰自己。
然而等到靠近的时候,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魏皛皛从李晙身后抱住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地说道:“回去吧,外面冷。”
有人靠近,若是平常时候,李晙一定会提前发现的。但是此时的他被病痛折磨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警惕周围了。被魏皛皛抱住的时候,他是有些意外的,只是实在没什么精力去细说,只是勉强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魏皛皛将他冰凉的双手握在手心,也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进去吧,外面冷。”
李晙的神志被寒风吹得已经有几分涣散了,也知道不能再待在外面吹风了,便点点头,为魏皛皛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好。”
因为病情的折磨,李晙还没起身便又摔了回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在魏皛皛的搀扶下方才重新回到了卧室。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好,一直折腾到黎明时分。
听到李晙的呼吸平稳之后,魏皛皛便睁开了眼睛,每看到李晙痛苦一次,她的后悔就加深一分。如果不是她执意求学丹青,李云胥就不会有机会加害李晙了,满心的愧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魏皛皛看着李晙有些苍白的睡颜,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李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努力地将魏皛皛抱在怀中给以安慰。细若蚊声地说了句:“不怪你。”
李晙看得很透,不管是李云胥还是黑袍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就算没有魏皛皛,他们也一定会从别的地方入手找机会暗害自己。说到底,其实应该是自己连累了魏皛皛才是。
翌日早朝,消息灵通之辈早已知道了晋王病重一事,也猜到了今日早朝必有波澜,一些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准备静观事态的发展。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高士和话音刚落,魏光度便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深施一礼,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晏平帝神情毫无波澜,显然已经想到是什么事情了。他点了点头,便有内侍上前接了奏本捧给晏平帝。晏平帝略扫了一眼便作罢,做出痛心的样子,说道:“好端端地怎么会旧疾复发呢?可遣太医看过?”
“禀陛下,太医丞已经看过,晋王病势凶险,急需天材地宝方可保命。”
“那还等什么?高士和,你带太医丞去珍宝阁,不管是千年的灵芝,还是万年的人参,只要能救晙儿的命尽管拿去。”
晏平帝合作态度如此之好,简直出乎众人意料,完全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
“多谢陛下成全,晋王此病非血人参精不可。”
“这……”
众人一听,这才对,这才是晏平帝。
“陛下可有什么难处?”
“朕已将此物赐予国师炼药,此刻怕是已经尽数溶于丹炉了。”
魏光度闻之大骇,如果此药被毁,那么李晙岂不是无药可救了?
巳时下朝,魏皛皛便从她爹魏光度那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魏皛皛表现的很平静,反倒让魏光度更加担心,魏皛皛却劝走了魏光度。
回到卧室,李晙还在沉睡。魏皛皛摸了摸李晙憔悴的面容,脸上的神情更加坚决了。
魏皛皛转身想要拿起李晙的开国剑,结果第一步就卡住了,开国剑材质特殊,重约三十六斤,根本连抬都抬不起来。魏皛皛不信邪地又试了数次,开国剑还是纹丝不动。魏皛皛瞬间便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连一把剑都拿不起来,还怎么能从那个国师手里抢走血人参精?
九苏看得难过,便哄道:“夫人,您别伤心了,您想啊,您昨夜都没有休息好,早膳还没吃,这午膳也没吃,人又怎么会有力气呢?您先把午膳吃了,休息好了再试试,没准就能成功了。”
魏皛皛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觉得九苏说的很有道理,便说道:“好,晚些时候我再试试。”
九苏眨了眨眼睛,决定立刻马上就让秦峣那根木头去买一把假剑,免得让魏皛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