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煜寻了个理由便出宫去了。然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将虚中水交给了他们。之后没事人一样的回了趟自己家,待到快要到午膳的时间方才回到皇宫。
而李晙的亲军在接到虚中水之后,便立刻启程离开了燕都,结果刚出京城就遇到了伏杀。他们的马匹被绊马索撂倒,这些人不敢恋战,且战且退。伏杀的人与他们不相伯仲,甚至武功上还要比他们略逊一筹,因此战的有惊无险。但当申屠胥加入之后,这些人压力陡增,相继出现了血伤,而且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迫不得己之下,他们不得不做出牺牲,一人拿了虚中水,夺回马匹,冲出了包围圈。其余人则留下来拖住申屠胥等人,最后全部被杀。
那人乔装打扮、翻山越岭地离开了唳云国,踏上了缙云的土地。但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在监视他们的据点,而里面的人却还一无所觉。那人打扮成乞丐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与一般的乞丐无甚区别,是以监视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那人本想取道晋阳,但一来绕道晋阳会增加路程时间,二来对方想必也早已派人盯住了那里,他怕是很难活着进去晋阳。
权衡再三后,这人独自一人踏上了回京的路。路上他多次假装路过沿途的据点,均发现有人在监视着,这可不是一般势力能做到的。而因为三千亲军中的两千人去了喻郡保护魏皛皛,五百人留在王府保护李晙,其余还有些其他事项需要人手,真正派到各个据点的往往只有两三人。人数太少,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对方的监视,想必也无法逃脱对方的追捕。而他现在的样子非常具有迷惑性,对方还未认出他来,所以他做出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经过不断地换装打扮,他终于成功地来到了最后一个地点,就在城外最显眼处,晋王府的侍卫二十余人等候在这里接应,而周边不远处还有巡逻的城防兵,一旦发生大型械斗,也会有援手及时赶到。
而因为今日是最后一日的期限,魏皛皛等不及,便派秦峣亲自出城,在城外等待消息。
那人看到秦峣在这里,最后一丝犹疑也没有了,当即拖着疲惫的身躯想要走到那里去。然而仅仅只有十余丈的距离时,异变陡生。斜刺里忽然蹿出数人,剑锋直指向他,他勉强躲过一人,却再躲不过其他人,被乱剑刺成重伤。而那些人的目的自然不是他,而是他怀中的那翡翠玉瓶。其中穿着灰布袍的一人对着玉瓶便将剑锋戳下,若是戳实了,玉瓶必定破裂,里面的虚中水也一定会流淌出来,这次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而李晙也回天乏力。
在这种时刻,那人忽地一翻身,用全身护住了玉瓶,自己却被刺中要害,血流不止。
好在此时秦峣终于赶到,出招狠决,一剑便刺死了那灰袍人,而其他人自然有侍卫们上前追杀,不需要他操心。
那人将手中的翡翠玉瓶交给了秦峣,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便闭上了双眼。秦峣稍稍有些哽咽,但是旋即便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将那人的尸体交给其他的亲军,准备厚葬。自己则拿着翡翠玉瓶,骑着快马,先一步赶回王府。
这一幕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面对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倾尽全力地一战,生命的最后还能为自己要保护的人尽一份力,于他们来说,这一生已经足够了。这个人到死都没有名字,不为人所知,但是他知道他的名字李晙一定知道,也一定会记得。
玄默殿中,随着最后一天的到来,或许是心里作用,魏皛皛明显感觉到李晙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而面对这样的情况,魏皛皛除了焦急,毫无办法。虚中水在燕都的时候就失去了消息,守在边境的人只打探到负责接收虚中水的人出了意外,八人战死,一人下落不明。他们已经在派人寻找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你一定要撑住!再等等就会有消息了。”
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李晙还是在安慰自己。
忽然殿外传来了一阵骚乱,魏皛皛隐约听到有人说“秦统领回来了”,魏皛皛赶忙跑到殿外一看,正见到秦峣从院中向大殿走来。
“王妃,虚中水到了!”
魏皛皛大喜,忙说道:“快给道长送过去。”
“是。”
秦峣片刻不停地向玄元道长那里疾步而去。
魏皛皛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面上也带了三分轻松之色,她转身回到大殿与李晙分享这个好消息。虽然李晙一直没有回应,但是魏皛皛总觉得只要多跟他说说话,就好像事情不会再变坏一样。
二更天的时候,一碗金灿灿如黄金一般的液体便被送了过来。这汤药的颜色有些奇怪,不过毕竟是汇聚了五种天材地宝,还有数十种不同的药材,与众不同也是应该的。
魏皛皛这般一想,便再无犹疑,将人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道长还说了什么?”
“道长说:此药需要连服七七四十九日,待王爷清醒后还需要佐以药浴,方可彻底祛除毒素。”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明日便可苏醒。”
魏皛皛点点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赶走了众人后,魏皛皛为李晙盖好了被子,想一想明日便能见到活蹦乱跳的李晙,魏皛皛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但事实上,因为连日奔波劳累,在心头的大石放下后,这一晚魏皛皛睡得格外沉静,连李晙醒来都没有注意到。